“真真是未曾想到……原來神醫(yī)竟是嫂夫人的母親。這般淵源,實(shí)在令人又驚又喜。二位快請坐——大家也別都站著了,咱們坐下慢慢敘話?!?
說著,他抬手做了個(gè)“請”的姿態(tài)。
云氏與云清秋再度欠身一禮,才款款回到席間。
待她們落座,沈云舟當(dāng)即起身,朝云氏鄭重抱拳一禮。
云氏微微頷首,伸手虛扶,他方重新坐下。
蕭若寧與蕭永嘉這才如夢初醒,相繼入座,只是面上驚色仍未全然褪去,目光仍忍不住在云氏與易知玉之間悄悄流轉(zhuǎn)。
坐定后,云氏望向蕭若寧,語含歉意:
“此前一直未以真容相見,隱瞞身份,還請郡主勿怪。”
蕭若寧連忙擺手,聲音里透著由衷的動容:
“神醫(yī)千萬別這么說。您在我身邊照料了這些時(shí)日,盡心竭力為我祛毒解厄,我感激尚且不及,又怎會怪您隱瞞?況且您覆上面紗,想來也是為著讓我能安心接受診治……這些日子要您終日覆紗生活,定然諸多不便,實(shí)在辛苦您了。”
云氏輕輕一笑,神色溫婉如初:
“不過是覆一層薄紗罷了,哪稱得上辛苦。郡主這般體貼,倒讓在下慚愧了?!?
一旁的蕭永嘉也漸漸回過味來——神醫(yī)之所以長久覆紗,多半是顧慮若寧見到她與易知玉肖似的容貌,會心生抵觸、不肯安心受治。
這份藏在細(xì)節(jié)里的體貼與犧牲,讓她對易知玉的為人,又添了幾分真切的好感。
蕭永嘉忍不住開口,話音里仍帶著未散的驚嘆:
“先前咱們還猜測,您與知玉只是尋常師徒,或是因同門之誼才那般默契……誰能想到,竟是母女至親!這可真是……太叫人意外了。”
云氏聞,眼含笑意溫聲道:
“那日情勢緊急,救人為先,自是顧不得許多??ぶ髋c公主卻是心細(xì)如發(fā),不過片刻相處,便瞧出我同知玉并非生疏之人?!?
蕭若寧亦含笑接話:
“那般自然而然的默契,一舉一動皆似流水行云……若非親密熟稔至深,是斷然演不出來的?!?
說著,她再度舉盞,目光誠摯地望向易知玉:
“沈夫人,你為我尋醫(yī)問藥,我已感激不盡??扇f沒想到……你竟還請動了您的母親,親自在我身邊守了這些時(shí)日,事事親為,無微不至。這般厚意,這般犧牲,實(shí)在令若寧愧受。此恩此情,我銘記在心。日后夫人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需一,若寧必當(dāng)竭盡全力,絕不推辭?!?
易知玉亦舉杯相迎,眸中清輝流轉(zhuǎn),話音溫和如舊:
“郡主重了。在座的各位和沈云舟皆是摯友,朋友之間相互扶持,本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何來‘勞動’‘麻煩’之說?”
她微微一頓,眼底掠過一絲笑意的柔光,聲音輕了下來:
“況且……我本也不愿將事情,弄得這般復(fù)雜?!?
最后一句,似有未盡之意,如輕羽拂過水面,漾開淺淺的漣漪。
“其實(shí)在大概知曉郡主癥候之后,我曾想過……由我自已試著為您解毒?!?
易知玉唇角輕揚(yáng),眸中掠過一絲赧然的笑意,
“只是我的醫(yī)術(shù)實(shí)在淺薄。自幼雖跟在母親身邊,卻光顧著爬樹下河,正經(jīng)本事沒學(xué)到幾分。若真由我來治,萬一將郡主醫(yī)得愈發(fā)嚴(yán)重,那可真是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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