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一下?!被氐郊抑泻?,沈安就讓曾二梅去采買些好食材來,今晚弄一頓好吃的。“哥哥,我,還有我。”果果現(xiàn)在喜歡出門,在度過了安全感缺失的階段后,每天央求哥哥帶自己出門就成了必修功課。她抱著哥哥的腿,仰頭央求著,雙手還拉拽著?;ɑú恢佬≈魅诉@是怎么了,就在邊上著急的轉(zhuǎn)圈,不時躍起。沈安剛想答應(yīng),曾二梅說道:“郎君,您今日累了一天,要不讓奴帶著小娘子出去吧。”姚鏈也說道:“小人也跟著去,好歹能看護小娘子?!薄拔胰グ伞!薄拔腋绺??!眱尚置脦缀跏峭瑫r說出了想法。沈安抱起果果,對折克行說道:“你先洗澡去去晦氣,稍后回來咱們再擺酒宴,還有,請了你叔父來?!背隽思议T,果果就開始活躍起來,沈安見太陽還大,就把小草帽給她戴上。到了菜場后,果果的主意特別多,一會說吃肉肉,一會兒要吃哥哥上次做的雞婆豆腐……沈安笑吟吟的都買了,然后一行人回家?!绊n琦倒在了樞密院的門外?!闭劾^祖帶來了這個不知道該算是好還是壞的消息,面色凝重。他怕的是文官們會把矛頭對準折家,那他真的要解甲歸田了。“不關(guān)咱們的事?!鄙虬惨搀@訝了一下,然后就進了廚房。“他怕是心虛了吧?”折克行在給沈安打下手燒火,曾二梅在洗菜切菜。沈安在熬制湯底,香味撲鼻。“他不會心虛。”沈安攪動著大鍋,覺得味道越來越好了?!爱斈暾f狄武襄穿著黃衣服在溜達,這些人可心虛了?沒有,所以現(xiàn)在他們更不會心虛?!鄙虬灿X得折克行對人心的揣摩有些淺薄了,就說道:“人是利己的,就算是知道自己錯了,可有幾人能坦然認錯?更多的是告訴自己沒錯,錯的是別人?!闭劭诵型钐爬锶艘桓窕?,然后拍拍手道:“就和孩子犯錯不認賬一樣嗎?”“有區(qū)別吧。孩子犯錯不認,更多的是怕大人責罰呵斥,而韓琦……誰能責罰他?”折克行沒說話了,只是專心燒火。沈安舀點湯嘗了一下,麻辣味很足,但是豬大骨和蘑菇帶來的鮮味卻依舊在?!巴昝?!”他覺得自己到哪都能養(yǎng)活妹妹,哪怕到了原始社會,他也能憑著做飯的本事,讓那些原始人敬若
神明?!绊n琦還是心虛了,不然不會暈倒?!闭劭诵型蝗幻俺隽艘痪湓?,讓沈安不禁莞爾?;鸸庹樟亮怂哪橗?,看著格外的認真?;疱伡芷饋恚陻[上去,然后配菜放在邊上,隨便取用。折繼祖覺得這個有些新奇,就興致勃勃的看著他們折騰。等吃了一片羊肉后,他被那股子麻辣的味道給沖的咳嗽不止。沈安說給他弄一個清湯的,可折繼祖卻不肯,幾次之后就適應(yīng)了這股味道,吃的比誰都喜歡。吃了個半飽后,折繼祖就放下筷子,見沈安一邊吃,一邊還細心的照顧身邊的妹妹,沒有絲毫的不耐,就微微點頭。年輕人中有耐心的人不多,如折克行這種才是最常見的。越是如此,就越顯得沈安的與眾不同。他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說道:“此次遼人殺光了西夏的使者,安北你以為西夏人會如何應(yīng)對?”府州身處最前沿,西夏人和遼人一直把那里當做是眼中釘,只是多次出兵都沒能拔除掉這個眼中釘。這個眼中釘在一年四季之中,除去冬季之外,都是處于戒備狀態(tài),以防敵軍突襲?,F(xiàn)在遼人和西夏在汴梁刀兵相見,他要根據(jù)判斷來決定府州采取哪種戒備方式,甚至……“大宋可能借機進攻西夏?”沈安搖搖頭,覺得折繼祖有些急躁了?!拔飨哪沁吶缃袷菦]藏訛龐當權(quán),他沒有對李諒祚動手,這就是最大的錯誤,他會察覺到錯誤,然后惶然不安?!鄙虬才e杯向折繼祖示意,然后抿了一點?!八运桓覇幔俊闭劾^祖說道:“那么他不是梟雄?!闭劭诵凶罱虬沧x書不輟,聞就說道:‘叔父,曹操也沒稱帝呢!’沈安和折繼祖都笑了,折繼祖說道:“別想那些,沒藏訛龐如何能與曹操相比?!闭劭诵杏行┦目粗虬病I虬餐蝗晃亲?,然后在折克行做出反應(yīng)之前把他的酒杯搶了過來?!熬凭?!”沈安面色大變,把酒精倒掉,然后毫不猶豫的抽了折克行一巴掌。折繼祖不解的看著他們,沈安解釋道:“這是酒精,酒中的精華,喝了會灼燒咽喉和腸胃,對身體壞處頗多?!闭劭诵械椭^,卻不是認錯,而是在得意的偷笑。沈安無奈的道:“這小子知道家里的酒精放在哪,經(jīng)常偷偷拿了回房間喝?!闭劾^祖瞪了折克行一眼,說道:“
下次直接打折他的腿?!鄙虬矡o奈的道:“可他就是喝不醉?!闭劾^祖驕傲的道:“折家人喝酒要爽快,殺人要爽快,否則那和娘們有何區(qū)別?!彼舆^酒杯聞了聞,咽喉就涌動了一下,問道:“家中可還有嗎?”沈安很想說沒有,可最后卻鬼使神差的叫人去弄了一瓶來?!昂镁疲 闭劾^祖砸吧著嘴,滿意的一飲而盡,然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沈安看向了去取酒的姚鏈,姚鏈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已經(jīng)加過水了。折繼祖明顯酒量還不如折克行,喝了摻水的酒精之后,漸漸的醉了。他拔出長刀敲擊著桌子,低聲吟唱著聽不懂的歌謠。折克行喝的臉頰發(fā)紅,也跟著一起吟唱。歌聲悠揚,沈安仿佛看到了茫茫草原和座座青山。這就是府州折家!而就在此時,被抬回政事堂的韓琦也醒來了。他看著周圍的人,茫然道:“我這是死了嗎?”富弼歡喜的道:“快去稟告陛下,就說救醒了?!边吷嫌袃?nèi)侍一直在等消息,聞轉(zhuǎn)身就跑。韓琦動了動眼珠子,邊上的御醫(yī)說道:“韓相公這是大喜大悲,加之曬久了日頭,所以就暈了,養(yǎng)兩日即可。”富弼揮揮手,有人送了御醫(yī)出去。室內(nèi)只剩下了他們兩人。富弼嘆息道:“稚圭,當年之事你并無過錯,何苦呢!”韓琦緩緩撐著坐起來,然后拿起茶杯一口飲盡。他打了個水嗝,然后目光呆滯的道:“我并未錯?!备诲稣f道:“沈安為了護住折克行,也是無心……”“我知道?!表n琦漸漸的恢復(fù)了精神,然后舔舔干燥的嘴唇,富弼就叫人去取水來?!澳慊厝バ蒺B(yǎng)一陣吧?!表n琦搖頭道:“沈安是無心,可那句話卻讓我有些警醒了。”富弼好奇的問道:“什么話?”韓琦微微抬頭,近乎于真誠的說道:“他問誰的功績能比得過折家,所以我當努力做事,報效官家?!备诲鳇c點頭,然后安慰了幾句,就出去了。走出房門,他就微微搖頭。他知道韓琦這是口不對心,而原因大抵就是沈安的話。那些話雖然沒有直接提及當年的狄青,可折家的遭遇何其相似,不由得人不去聯(lián)想。狄青之事是對是錯?富弼有些迷茫,但他更擔心韓琦會被這件事纏繞著,成為他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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