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世濤從未被人這般拂過面子,哪怕對方是他曾經(jīng)想套交情的沈安,可他依舊是怒不可遏?!鞍 睉K嚎聲依舊刺耳,沈安側過身體,看著鄧世濤說道:“他在背后謀劃著搶奪我的產(chǎn)業(yè),甚至謀劃著要讓我身敗名裂,你說我該怎么辦?”鄧世濤目光微冷,說道:“某只能到官家那里去說話。”這就是塑料交情的體現(xiàn),關鍵時刻拉稀擺帶。沈安笑了笑,說道:“那你就去稟告吧?!薄拔覀兓丶摇!鄙虬布凹贝掖业淖吡?,視鄧世濤于無物。鄧世濤惱怒的道:“帶回去!”……元旦帝王的責任就是主持朝會,可今年卻不大順暢?!肮偌野奄n宴都忘了?!睂m中在傳遞著某些讓人不安的消息,可皇帝的情緒卻不錯。當鄧世濤出現(xiàn)時,趙禎正在看歌舞。長假來了,帝王也該歇歇了。曲聲婉轉,舞姿動人。鄧世濤闖進了這個溫柔鄉(xiāng)里,讓趙禎也有些不滿?!昂问??”趙禎擺擺手,歌舞退散。他不是個喜歡遷怒臣下的帝王,再不滿也會忍著。鄧世濤低頭說道:“官家,人拿住了?!薄澳蔷秃??!壁w禎微笑著,準備再把歌舞叫回來。“可他的腿斷了。”“嗯?”趙禎沒在意這個,只是習慣性的想問一下。“是……”鄧世濤在猶豫著,是和沈安鬧掰,還是隱瞞下來??缮虬伯敃r沒給我面子啊!說打斷腿就打斷腿,出去時還說要去買菜,這是啥?這是羞辱!那我還顧忌什么交情?于是他就說道:“臣當時已經(jīng)到了,可沈待詔卻依舊叫人打斷了那人的腿……臣無法阻攔,有罪。”這話里把自己的責任都撇清了,算是官場應對。說完后他就看了趙禎一眼。趙禎微微瞇著眼,右手輕輕拍打著大腿。這是心情好的意思?鄧世濤有些傻眼了。趙禎確實是在歡喜著,在大朝會之后,他把背后那人恨之入骨??伤堑弁酰瑓s不好和小人物計較,所以才派了鄧世濤去,而不是皇城司。朕要展露出仁慈的一面??烧l曾想沈安竟然叫人打斷了人犯的腿……哈哈哈哈!朕的心情舒暢??!那少年果真是急朕之所急,知道朕想弄那人的心思,就替朕出手了。心情一愉悅,趙禎就笑了起來,結果一時口滑,就情不自禁的道:“斷的好?。 鄙??鄧世濤心中一震,然后再窺看了一眼。趙禎也覺得口滑了,但卻覺得這樣才有些暢快的滋味。他舒坦的道:“此事這二人……不顧大局,要嚴懲。不過今日人多,所以按律處置了?!苯裉斓拇蟪瘯敲炊嗳耍蠹叶伎吹搅肃崅ツX子抽抽了去彈劾沈安的場景,要是鄭偉和背后那人被動了私刑也無礙,只是外面難免會說官家惱怒了,然后下了狠手。而趙禎要的是啥?歷代君王要的是啥?名聲啊哥!鄧世濤此刻把腸子都悔青了,他可憐巴巴的抬頭道:“官家,臣……臣和那沈待詔……翻臉了?!壁w禎一怔,皺眉道:“你盡忠職守……罷了,那沈安嫉惡如仇,朕這里卻是知
曉的,你……來人?!奔祼喝绯稹囀罎裏o奈的看著地面,心想沈安可不是嫉惡如仇,而是誰惹我就是我的仇人,這叫做心胸狹隘?!肮偌摇!标愔溢裆锨?,順帶看了鄧世濤一眼,心想你好不容易和沈安勾搭上,以后要出宮擔任武將什么的,少不得多一個助力。現(xiàn)在這助力鐵定沒了。后悔不?趙禎吩咐道:“賞鄧世濤絹布三匹,拿回家給妻兒做衣裳。都是朕的身邊人,好歹也體面些?!编囀罎裏o奈謝恩,可他想要的只是和沈安和解,至于絹布,這玩意兒就是錢,可只要多交幾個有潛力的朋友,以后還會差錢嗎?趙禎只覺得今日的郁氣全部消散了,他起身道:“今日元旦,沈安家就兩兄妹過日子,來人,去問問皇后?!边@是要讓皇后出面,派人去慰問一番沈安兄妹。這是破例了??!以往從未有過先例的事兒,今日竟然在沈安的身上破例了。臥槽!鄧世濤此刻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官家那么想弄死那個王鵬,他冒著被彈劾的風險也敢親自去打斷王鵬的腿!結果他一時猶豫,不但沒有功勞,反而還得罪了沈安。我這是作了什么孽??!稍后宮中就出來了一輛馬車,還有一隊侍衛(wèi)。一行到了沈家,卻見外面有了一輛馬車。“……不是某吹牛,當時府中都是鴉雀無聲,人人都說小郎君仁慈?。【谷粸榱藘蓚€下人和郡王爭執(zhí),這仁心罕見,當真是罕見吶!”他在唏噓著,門邊陪他吹牛的姚鏈納悶的道:“你前面是鴉雀無聲,后面怎么人人都說話了?”楊沫振振有詞的道:“那不是……咦!宮中的?!彼R上束手而立,而姚鏈看到一個宮裝女人被人攙扶著下了馬車,就歡喜的道:“這是給我家郎君送媳婦嗎?”我打!正好送趙仲p出來的沈安聽到了這話,就一腳把姚鏈踹了出去。那個宮裝女人看著二十余歲,長得還算是可人。她剛下馬車就聽到了姚鏈的話,不禁腳下一軟,幸而邊上有宮女扶住了。“趙尚書,您站穩(wěn)了?!鄙袝??這下沈安真的是傻眼了。所謂尚書,就是宮中的尚宮,排在第二等,位高權重,是協(xié)助皇后處置宮中事務的女官。這樣的人,你姚鏈竟然敢說是給我做媳婦的?資格啥的倒是不差,可那是皇后身邊的親近人,你娃害死老子了??!趙仲p在邊上也傻眼了,覺得這事兒……我愛莫能助啊!他拱拱手,沖著里面喊道:“果果,過幾日去我家玩耍,我妹妹念著你呢!”“知道啦!”里面的果果歡喜的應了。這廝喊完就上馬跑了。惹到了宮中的女官……哥,你自求多福吧!楊沫沖著姚鏈拱拱手,一溜煙也跑了。不是哥哥不講交情,而是你太會作死了。那趙尚書抬起頭來,面色桃紅,帶著羞惱。后宮中除去皇帝之外,目前就沒有一個帶把的男子,所以宮人們早就習慣了心靜如水,不起波瀾。而她位高權重,一般人也不敢開這等玩笑……可……可一個小小的待詔家人,竟然就敢調(diào)戲我嗎?兩行清淚從臉上劃過,趙尚書哽
咽了。從未被人這般欺負過的她哽咽了。臥槽!不關我的事??!沈安近前賠笑道:“那個……尚書,沈某家人口無遮攔,得罪了?!边@貨不知道女人的臉皮薄,事情發(fā)生了你就別再提,不然就是揭短。趙尚書抬起水光盈盈的秀眸道:“你還說!”這梨花帶雨的,要是換一個成熟的男子,怕是要心跳加劇了。可沈安卻沒啥想法。他喝道:“遵道!”“安北兄!”折克行啃著雞腿出來了,等見到女官后,趕緊把雞腿往嘴里一塞,然后一拉,就拉了腿骨出來。沈安指指邊上哭喪著臉的姚鏈說道:“拎進去,吊在廂房邊上,今日不許吃飯?!币︽溨雷约哼@玩笑開大了,可吊著,而且還不許吃飯……他想起曾二梅從前日就在準備今日的晚飯,那豐盛程度……“郎君,小人錯了?!币︽湵涣嗔诉M去,沈安拱手道:“得罪了?!壁w尚書這才停了哽咽,只是依舊是有些一抽一抽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就別過頭去,身邊的宮女就沖著沈安瞪眼。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子瞪眼,裝作兇神惡煞的模樣,在沈安這等前世的老司機眼中,就和可愛呆萌沒啥區(qū)別。隨后一行人就進了正堂?!笆ト苏f你去年為官家效力辛苦了。”“臣應該做的?!鄙虬埠芾蠈嵉膽兄?。趙尚書說完了那些套話,最后說道:“圣人說初三要比試弓弩,聽聞沈待詔箭術高超,想來會給大宋增光?!鄙睹祝扛缂g高超?皇后那老娘們怕不是眼花了吧!沈安抬頭,就見到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懂了,女人的小心眼發(fā)作了。皇后那老娘們鐵定是覺得自己讓曹家丟人了,雖然和解了,可卻咽不下那口氣,于是這就給他出題目來了。這事兒要馬上想轍,否則初三他鐵定會丟人。邊上站著個折克行,他是無家可歸的,元旦自然得到沈家來。此刻他卻出來說道:“趙尚書,安北兄最近手受傷了?!倍嗦斆鞯暮⒆影?!沈安覺得自己有些笨,他伸出右手,如同雞爪瘋般的顫抖了幾下,說道:“最近練刀練多了,會不時抽抽幾下?!壁w尚書同情的道:“那也沒辦法了,不過遼使此次帶來了兩個算術厲害的,說是汴梁無對手……”這特么分明就是來羞辱大宋的。哥來慶賀元旦,還帶了算術高手來,咱們之間有啥要計算的,分分鐘搞定??纱笏魏瓦|國能有啥要計算的?不就是歲幣嗎?“……國子監(jiān)的教授去了幾個,都輸了……”沈安抬頭,就見到趙尚書眼中的好奇和期冀。這個少年竟然有這等本事嗎?“娘娘這是啥意思?”沈安微微昂首,一股子氣息就撲面而來。趙尚書不知道怎么解釋這股氣息,若是她看過那些影視劇的話,鐵定會脫口而出:“你是宗師!”“圣人知道你教導過汝南郡王府的小郎君算術,頗為高深,明日大相國寺遼使上香,圣人請你去一趟?!薄砩弦琅f會失眠,其實我就和趙宗實的毛病差不多,但趙宗實無所事事,我卻每天要碼字,還有諸位書友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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