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來到了一個籬笆小院前。
和方家村的那個籬笆小院差不多,院子里栽種了各種各樣的花草,仿佛置身在了花圃里。
師娘一生無兒無女,便將這些花草視作子女,而她對花草的知識又無比精深,所以,凡是出現(xiàn)在小院里的花草,都長的無比茂盛,花也開的無比燦爛。
進了小院,看到這些熟悉的花草,又想到它們的主人永遠也不會出現(xiàn)了之后,我內(nèi)心的情感就再也無法抑制了,嗚嗚的哭出了聲。
村長看到我這樣,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后領著我來到了堂屋。
堂屋中間吊著一個老舊的白熾燈泡,散發(fā)著橘黃色的光線。
堂屋最里側(cè)一個老式的實木條幾靠墻擺放,條幾下面是一張大大的八仙桌,八仙桌下面又是一張小小的四方桌,再加上一塵不染的地面,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當我走進堂屋的時候,曹老頭就在東側(cè)床鋪前坐著,他的手握著一個枯瘦而又僵硬的手。
看到我后,他隨即起身,沖我笑道,“小巖來了啊!”
看到曹老頭的時候,我愣了一下。
三年不見而已,他已經(jīng)蒼老到我不認識的程度了。
臉上的皺紋就像老楊樹皮一樣,而且背也彎的嚇人,說話也沒有以前那般中氣十足了。
我知道他年齡很大了,可當年方平結(jié)婚的時候,他還是那么的英氣勃發(fā)......
“老戴,你們回去吧!明天你還得早起幫忙哩!”
打發(fā)走老戴父子倆后,曹老頭又沖我道,“你跟你師娘說說話,我把冰箱里的菜拿出來,等會咱爺倆喝點。”
我欲又止,很想說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然后我就沒有理會曹老頭,一步一步走到師娘跟前。
師娘穿著她生前最喜歡的一套衣服,這套衣服是她大學時期的校服,看上去非常的秀美。
由于她已經(jīng)仙逝,曹老頭就按照農(nóng)村習俗,用一張黃紙蓋住了她的臉。
我也學著曹老頭的樣子,坐在了凳子上,然后握住了師娘的手。
她的手很瘦,很黃,很硬也很涼。
來的路上,我覺得我有一千句一萬句想跟師娘說,可此時面對她,也沒有任何人的打擾,我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只有滾燙的熱淚不斷的從我眼里冒出來,還有嗚嗚的哽咽聲。
很快,曹老頭過來喊我,豁達笑道,“好了好了,別難受了,死都死了,再哭你師娘也活不過來?!?
“快過來,剛好有四個菜兩瓶酒,咱爺倆今晚喝他個一宿。”
其實我不是很理解曹老頭的舉動,師娘這還尸骨未寒呢,我們就當著她的面大吃大喝,這......這合適嗎?
雖然不理解,但我還是跟著曹老頭來到了堂屋。
因為我知道,在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愛師娘了,他也絕對做不出對師娘不敬的事。
再說,師娘一走,這世上就剩他一個人了,以他的性格,估計以后還是不會見我,更不用說一塊喝酒了。
所以,他讓我怎么做,我跟著照做就對了。
“就剩兩瓶酒了,咱爺倆一人一瓶,誰也別搶誰的?!?
如曹老頭所說,小方桌上擺著四盤菜兩瓶酒。
酒也不是那種特別名貴的酒,就是普通的燒酒。
唯一不同的是,這兩瓶酒,一瓶是燒酒,另一瓶......則是毒酒。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