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后,我悲痛欲絕。
可眼下的局勢又哪里容的我傷心?
大豹用自己的命為我換來了短暫的求生時(shí)間,我要是浪費(fèi)了,那大豹豈不白死了?
當(dāng)下我拖著劇痛的身子,拉著方正艱難的朝著門外走去。
可剛走兩步,又是一道槍聲傳來.....
我只知道有一顆子彈從背后鉆進(jìn)了我的身體里,但我不知道具體傷到了哪個位置。
在這個時(shí)候,巨大的疼痛同時(shí)也麻痹了我的痛感神經(jīng)。
我想要接著往門口走去,但身體已經(jīng)不受我的掌控。
而且胸腔里面的血液像是沸騰了一般,燒的我呼吸急促,甚至......不能呼吸。
在這一刻,我再次感知到了死神的召喚。
上一次的時(shí)候,還是我被裝進(jìn)麻袋溺水的時(shí)候。
同樣是死亡的感覺,但這一次明顯要更加痛苦以及強(qiáng)烈。
本來我是拉著方正一塊跑的,而此時(shí),方正卻成了我的支撐點(diǎn),要不是靠著他,我可能早就癱軟在地了。
可眼前危在旦夕的情況,不得不讓我快速做出了一個選擇。
癩皮的目標(biāo)是我,只要我留下,那方正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要不然,以癩皮的喪心病狂,是絕對不會吝嗇兩顆子彈的。
一念至此,我當(dāng)即用出全部力氣推了方正一下。
這一推,也讓我失去了重心,整個人頓時(shí)攤倒在地。
“走!快走!”
我大聲沖方正喊著,聲音在劇痛的影響下,變得既尖銳又沙啞。
方正哪里經(jīng)歷過這種情況,他看上去很是不知所措。
一方面,他很想逃出這個堪稱地獄的地方。
另一方面,見我生死難料,他又生出了彌足珍貴的糾結(jié)。
然后,他一邊用力搖著頭,一邊拉著我的胳膊,試圖將我一并拉走。
猛然間,我看到了方正的那根斷指。
像是剛冒出地面的筍被人用鐮刀割掉了一樣,平整而又殘忍。
用力拉我之下,斷指的傷口處浸出了猩紅的鮮血。
這一刻,我既心疼、欣慰又悲哀。
我欣慰方正終于對我表現(xiàn)出了父子情感。
曾幾何時(shí),我以為我和方正這輩子都不可能真正的血濃于水了。
沒想到,這次意外打破了我們爺倆的隔閡。
都說福兮禍所依,老祖宗是真的有智慧。
我悲哀方正的命運(yùn)。
說不定,他會跟我一塊共赴黃泉。
方正雖然有了小大人的模樣,但想把我移動分毫還是力有不逮。
就在這時(shí),又一道槍聲響起。
癩皮這個混蛋把槍口對準(zhǔn)了我的頭,估計(jì)是想一槍將我斃命來的。
不知是他的槍法太爛,還是久病纏身導(dǎo)致沒了準(zhǔn)頭,哪怕只有數(shù)米的距離,他還是打偏了。
子彈打在地板上發(fā)出一道類似金屬碰撞的‘?!?,我眼角的余光甚至還看到了一串火花。
來不及慶幸什么,下一秒,我眼眸大縮,內(nèi)心頓時(shí)涌來了濃濃的恐懼!
是的,哪怕我的身體里已經(jīng)有三顆子彈了,哪怕鮮血淌了一地,哪怕我再次陷入窒息的狀態(tài),我都沒有感覺到恐懼。
但在這一刻,我是真的恐懼!
因?yàn)榘]皮忽然抬起了胳膊,將槍口對準(zhǔn)了方正!
最讓我難過的是,方正絲毫沒有察覺到死神將至,依舊在使出渾身氣力的拉著我......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的愿意跪下來向癩皮求饒,只要他肯放過方正,哪怕把我的頭打成稀巴爛,我都無怨無悔。
只可惜,我連最基本的呼吸都做不到,發(fā)出聲音更是妄想。
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副猙獰面容的癩皮扣動扳機(jī)、
‘砰!’
隨著槍聲傳入耳中,我立即扭頭看向方正。
我以為他的胸口會浸染一片血跡,我以為子彈進(jìn)入身體之后的那種撕裂疼痛會讓他面容扭曲,我以為他會緩緩的倒下來.....
但是,都沒有。
他依舊費(fèi)力的拉著我,像是沒有聽到槍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