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這就是你要的長安縣的戶籍,其余的幾個縣我讓“輔助”去通知了,十日之內就會統(tǒng)計清楚!”
“說結果吧!”
茹讓往椅子上一躺,苦笑道:
“結果,能有什么結果,今年夏收依舊不好過,朝廷拖欠延綏鎮(zhèn)糧餉三十余萬兩,所欠三邊軍餉八個月了!”
“咱們長安府今年得負責多少?”
“十萬!”
余令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見余令不說話,茹讓繼續(xù)道:
“這十萬如果按照太祖爺當初那個戶籍人數(shù)來收不難,難的是大戶逃稅,百姓逃亡,收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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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讓說的是對的。
在大明有一個很變態(tài)的稅收政策叫賠糧。
意思是收稅的總額是不變的,嚴格按照黃冊上的明戶多少來收。
如今大戶,官員,富商都在侵占田地,土地兼并嚴重,大批百姓逃亡。
黃冊上的戶籍人數(shù)早都不是當初的那么多。
按道理來講,應該重新統(tǒng)計戶籍數(shù),再重新敲定稅額。
可是朝廷并未這么做。
他們把重擔全部壓在剩余的這些百姓身上,如果有人逃亡,他應當交的稅,就由其余的所有農(nóng)戶承擔。
這個政策叫做賠糧。
如今的長安百姓,他一戶需要繳納的糧食比當初繳納的三倍還多。
且這個數(shù)額還在不斷的增長當中。
上頭要糧餉,地方官不得不設立嚴苛的功令,不得不嚴厲催科。
如此一來,受不了的人就會把家里的地賣了往外跑,百姓就會越來越少。
百姓身上的擔子就會越來越重,然后跑的人更多了。
惡性循環(huán)開始了,就差人振臂一呼了,因為在“賠糧”的政策之下,人就活不了。
“別嘆氣啊,你如今是同知,你說怎么搞?”
余令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
“重新統(tǒng)計戶籍,按照戶籍上的戶數(shù)來收稅,收多少,我們就往三邊繳多少!”
“不夠!”
“必須做!”
茹讓望著余令,突然道:
“這是一個膿包,你當朝廷看不見,他們沒做是因為他們也是膿包里的一份子!”
“說人話,不要作比喻,我聽著心煩!”
茹讓起身關上門,低聲道:
“我的意思是不能做,你做了,就等于在擠這膿包,你就成了另類,天底下的官員都是傻子,就你聰明?”
余令無奈道:
“你問我怎么辦,我說了,你又說不能辦,這不是欺負人么,那你說怎么辦?”
“依照往年的法子來!”
余令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不好,真要這么做了,那明年呢,后年呢,大后年呢,會出大事的!”
“你這么搞你會出大事,曾銑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朝廷的那幫子殺異族不行,殺自己人可是比誰都狠!”
余令站起身低聲道:
“我知道,曾銑被殺,妻兒流放兩千里。”
“那你做的事情和他差不多,他是在軍事,你是在政事!”
余令聞笑道:
“可是人不一樣,如果我做的是對的,還有人搞我,就別逼著我振臂一呼了!”
“做什么?”
“造~反~”
茹讓從椅子上跌了下來,余令的回答太恐怖了。
書里可不是這么教的,書里講得是:君子謀慮國事,則思盡其忠節(jié)。
望著余令,茹讓知道余令一定能做的出來,這就是一個瘋狂的人,暴怒之下燒死了幾千人。
把茹讓從地上拉了起來,余令繼續(xù)道:
“明日開始各縣開始重新統(tǒng)計黃冊戶數(shù),今年稅收就按照黃冊的戶數(shù)來。”
茹讓聞給了自己一巴掌,怒吼道:
“真是造孽啊,我怎么會把妹妹許配給你!”
“幫不幫?”
茹讓咬著牙道:“幫,怎么不幫,我就一個妹妹,你真的要振臂了,不幫我也跑不了!”
“你眼下可以大義滅親??!”
茹讓深吸一口氣:“誰信,誰信啊,你身邊滿打滿算湊不出十個人,就算你能打,你能打得過強弓么?”
“那就做吧,我們的一生都是在迎難而上,會好起來的。”
茹讓跑了,他覺得當初的豪壯語是自己糊涂了,什么當了官就能做個好官。
當個官都這么難,好官比這個難一萬倍。
坐到案桌前,余令發(fā)布了當官以來的第一道政令:
“掃黑除惡,長安大掃除?!?
……
(知道你們追的辛苦,每天都在盡力寫。感謝大家的支持哈,周末快樂?。?
喜歡哈哈哈,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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