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nèi)只剩下一片沉寂。
大家坐著都不說話,會議室好像是小學生在等待發(fā)試卷的考場。
歐陽民不好說話,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像有人對他甩出幾句重重的耳光,
打的他頭昏目炫,一時找不到東南西北,也有些無地自容,現(xiàn)在竟然找不到說話的思路。
聞哲沒有說話。因為面對常閱明行長,他畢竟已經(jīng)不是分行主持工作的“一把手”了。
說什么都不妥,這也是官場和職場規(guī)矩,也是組織紀律。
常閱明對站在門口的易光說:“易主任,給我找個空房間?!?
顯然,常閱明是要立即給總行的上官駿董事長通電話,
畢竟他來長寧的目的,雖然并不是他的初衷,卻是來處理聞哲的,但也成了一個笑話。
他要問董事長怎么辦,解鈴還須系鈴人嘛。
易光開了門,忙躬身說:“好好好,您這邊請?!?
常閱明望一眼正盯著茶杯里茶葉的聞哲,又看看半張開嘴,望著吊燈的歐陽民。
嘆一口氣,快步隨著易光走進一間小休息室,關上門。
易光就守在門外。
顯然,上官駿雖然在幾百公里之外,可是已經(jīng)也得到了相關的消息。
電話一通,上官董事長就直接問:
“長寧那邊的情況我知道了,是省廳的統(tǒng)一行動,重點在長寧區(qū)域。
閱明行長,目前這個局勢,你覺得應該怎么處置?”
這話問的掐頭去尾的,沒有點經(jīng)驗的人會聽的一頭的霧水。
常閱明沉默片刻,才說:“我也是比較茫然,請董事長指點。”
常閱明的本章,自然是讓聞哲恢復職權,重新執(zhí)掌長寧分行。
但他深知上官董事長的秉性,還是委婉的拐了一個彎說:
“董事長,總行在籌建d省的那個分行,我的意思,是不是讓歐陽民同志去負責籌建,
以他的能力、水平,今后主持外省的一個分行,也沒有任何問題嘛?!?
顯然常閱明是了解上官駿的,不可能把籌建外省分行的事交給聞哲。
所以,他只能繞一個圈子,一方面等于給歐陽民換一個地方,轉正當了分行一把手,
另一方面也給聞哲一個重回長寧分行的機會。
“這恐怕不妥吧?閱明同志,我也是萬萬沒有想到,
長寧市的金融市場如此紊亂!民間融資如此險惡!
長寧市政府的決策是對的、力度也很大。這個時間把聞哲調(diào)走,
離開工作領導小組,怕是不妥。
畢竟我們銀行的分支機構在地方經(jīng)營,要依靠地方政府,就要服從、服務于地方政府嘛。”
“如果把長寧市委、市政府挑選的得力干部抽走,豈不是會影響政銀關系?”
常閱明心里一寒,上官董事長的漂亮話自然糊弄不了他,
他嘆了一口氣,知道聞哲并沒有可以轉寰的機遇。
他之所以要為這聞哲爭取一下機會,自然有自己的考慮,
一是出自天然的公義之心,畢竟人是有天然的憐憫之心與正義之心的。
只是環(huán)境、風氣、價值觀、個人得失的計算等諸多的影響,生存的需要,
才漸漸磨平了、泯滅了。
二是他對聞哲的印象不錯,特別是同他吃過一頓飯后,對他就有“此非池中物”的評價。
三是他不認為聞哲此次的驚人舉動,是純粹出自聞哲在困境中的悲壯一搏,
而是有著更深層次的背景與人脈關系。
他不相信沒有任何利益關系的得失交換的所謂“正道”,那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特征。
比如剛才省廳經(jīng)偵包總隊長,詢問聞哲時,簡直像個下屬,要說沒有背景才怪!
四是讓他更震驚的,是長寧分行領導班子,竟然有一大半領導,
在聞哲身處逆境、舉步維艱時,堅決的同他站在一起!
聞哲絕非凡人!簡直就是具備了天然的“領袖氣質(zhì)”!
五是作為他本人福興銀行總行行長,他自然有著自己的上層人脈關系和信息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