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想,啟微當了七八年副局長,一直沒有進步。主持工作主持了半年多了,也沒有什么轉正的動靜。
“為什么呢?不就是上面沒有了像以前那樣真心幫他的人了么?
“我們這老一輩的人已經(jīng)過時了,沒有大用了。今后啟微要在仕途上進步,就要靠上聞哲這樣的人。靠上聞哲,也等于靠上了顧凌風了。
“你們自己想想,是啟微未來的仕途重要,還把房產(chǎn)證押給銀行幾天重要?”
兩個女人一陣沉默。
姑姑說:
“啟微,當著我們的面,你給你老婆跪下,發(fā)誓今后不去拈花惹草!”
裘啟微此時一身的汗,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聽了姑姑的話,忙順桿爬,給夫人下了跪、發(fā)了毒誓。
一場內亂就算過去了。
裘啟微乘熱打鐵,連夜又約了凌妮見面,地方是在一個市郊的小山莊里。
在西式壁爐散出的熊熊火焰的熱量中,兩人都臉色如霜。
凌妮望一眼裘啟微亮出的兩本房產(chǎn)證書,一陣冷笑:
“裘局長,要是銀行讓你們賢夫婦去面簽,你們會很樂意的了?”
裘啟微笑的比哭還難看,
“肯定會的,你放心!”
“裘啟微,我跟你在一起有五六年了吧?你說翻臉就翻臉,心真是狠!”
裘啟微有些不服氣,動了少爺脾氣說:
“妮妮,你說話也要摸摸良心。當初我?guī)土四愣嗌??你的第一個大客戶是我引見的吧?你那些業(yè)績我?guī)土硕嗌?,總有一半吧?
“還有,不是我找沙濠,老沙能專門成立一個私人銀行中心,升你的職,讓你去當總經(jīng)理么?這么多年,我也是用了心的呀。”
凌妮激動起來,把手中的茶杯摔進壁爐中,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用個屁,都是賊心、都是色心!混蛋、混蛋!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然后蹲下,捂著臉就大哭起來。
裘啟微立即明白自己今天還是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忙陪笑著說:
“我、我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了?!本透┥韥矸隽枘荨?
凌妮一把摔開裘啟微,指著他的鼻子說:
“你不要假惺惺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想升官了、想往上爬了,就怕了是么?”
裘啟微往后退了半步,看著這個梨花帶淚,依然性感的女人,可是此刻他只想立即了結此事,脫身離去,走的越遠越好。
他知道這個女人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就用悲戚的聲調說:
“是的,千不好、萬不好,都是我的錯。可是,你這樣做有什么意義?要玉石俱焚么?你不想想,事情要鬧大了,我是會升不了官,連主持工作的身份也會被扒了,還會受處分。但總能保住副局長的帽子吧?可是你呢?你們分行就不會處理你么?你辛辛苦苦在長寧奮斗將近十年,會落到什么樣的結果?”
裘啟微的話,打到了凌妮最怕的軟肋上。她一閃而過的驚慌神色,被裘啟微看到。
他一咬牙,又說:
“這次,算我求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好么?”
說著,他就對著凌妮跪了下去。只是跪老婆時,是雙膝下跪。現(xiàn)在,是單跪了右膝。
凌妮也是愣住了,看著這個曾經(jīng)給自己許多幫助、許多溫情、許多歡愉的男人,竟然給自己下跪,她也在瞬間心軟了。
一時兩人相對而泣!
其實他們心里都明白,無論在職場、官場,他們同是用著非尋常的方式、去尋求所謂的“成功”,今天才同為天涯淪落人了。只是等級、層次不同罷了。
誰又瞧不起誰、誰又何必可憐誰?更不要說去難為誰了!
凌妮沒有再看裘啟微,她軟軟的從地板上爬起來,把裘啟微給他的兩個房產(chǎn)證書用力摔在他面前,狠狠的說:
“從今往后,我不認識你,也與你毫無瓜葛?!闭f完,掩面就往外跑去。
裘啟微抬起頭時,只看見厚重的實木要門一合,發(fā)出沉重的咚的一聲。
裘啟微又癱坐在地上,他自然明白凌妮的話,是就此放過他了。
他無力的坐在地板上,雙手掩面,無聲的哭了起來。
半天,他才止住悲聲,從地上爬起來,把兩本房產(chǎn)證撿起來。到衛(wèi)生間洗了臉,起身出去。
上了車,在漆黑的曠野狂飚了十幾公里,才停下車。
他打開車窗,惡狠狠對著天空說:
“榮易,你給老子等著,你一定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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