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學在東望市做招商顧問,他說東望的力度很大,在四九城的總部有人天天盯著。說東望市的常委副市長主持這個項目的招商,已經(jīng)同集團公司總經(jīng)理于詠平有過多次交流,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聞哲忙問:
“是簽訂了意向性合作協(xié)議么?還是有其他的正式雙方的合作表述?”
“那倒沒有,只是從我同學的話里,可以推斷出,他們推動的很快。是目前幾個省中,成效最大的?!?
“那么,他們同張董事長有沒有直接接觸呢?”
聞哲心頭發(fā)悶,他知道東望市的常務副市長鄭國泰是從四九城下來的“二代”子弟,人脈關系極廣,到東望上任不久能有些進展,并不奇怪。一時,休息室內(nèi)氣氛凝重。大家都心事重重、低頭無語。
聞哲卻笑了起來,說:
“你們怎么了?這有什么大的問題么?大家都在競爭,這很正常嘛。只要沒有簽訂正式合作協(xié)議,我們就有機會。這同追女孩子一樣,對方只要不是名花有主,就有機會?!?
周薇不自己的嘴角一挑。
“所以,我們的目標更明確了。盯住兩個人,一個是張董事長,另一個是劉易斯。
“至于怎么盯,杜總,你下午就帶小周立即飛鵬城。杜總,你同劉易斯接觸過,直接找他。請他來長寧也好、在鵬城同他交流情況也好,一定要掌握他的行蹤。我把鵬城市關勁雄副市長、鵬城長寧商會馬會長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給你,你也要盡快同他們?nèi)〉寐?lián)系。”
“好?!?
“黃局長、劉院長,你們盯著方案優(yōu)化吧。本來方案我們已經(jīng)估了三四稿,很成熟了。但是現(xiàn)在,請劉院長根據(jù)你同學透露的信息,要把方案再優(yōu)化一下。省發(fā)改委有專家會幫我們再把關?!?
“好?!?
“好?!?
這時,梅江濤陪著一個年近六旬的男子進來。
聞哲迎上前去,同他握手:
“伯石主席好,又要麻煩你了?!?
王伯石儒雅和氣,說:
“聞市長客氣了,想不到我還能給你提供一點綿薄之力?!?
“不是綿薄之力,是要挑大梁的洪荒之力呵?!?
大家都是不解,不知道這個文縐縐的老頭子,對引進高科技的星云公司項目,能出什么力,而且是洪荒之力?
大家又轉(zhuǎn)到隔壁的會議室。
聞哲坐下,按下面前的按鍵,一部臺式液晶電腦屏幕升了起來。聞哲拿出一是移動硬盤聯(lián)接上,墻上的投屏也亮了起來。
“我們先來重溫一下司馬遷的《報任安書》。王主席,您是專家,不要笑我不自量力的淺薄,敢在您面前講古文。”
“聞市長太謙虛了,我可是洗耳恭聽的?!?
聞哲說:
“大家都知道,《報任安書》是司馬遷在人生低谷期寫下的千古絕筆,既是一封私人書信,更是一部飽含血淚的精神自傳。它以酣暢淋漓的筆墨,剖白了司馬遷遭受宮刑后的屈辱與堅守,揭示了《史記》創(chuàng)作的深層動因,更塑造了中國知識分子‘發(fā)憤著書’的精神原型。
”為什么要同大家講這篇文章。因為據(jù)了解,星云集團董事長張鶴壽先生,十分珍愛這篇文章。他會隨身攜帶一個書法卷軸,無論到哪里,都會掛在臥屋里。我們不知道原因,可是也能推測出,這篇文章是張董事長的精神支柱。
“怎么解讀這篇文章呢?原文我就不展開講了,我個人想,可從以下幾個維度展開:
一是文本核心,是從‘屈辱之痛’到‘發(fā)憤之志’的剖白心跡,將個人苦難與歷史使命熔鑄為悲壯的精神史詩。
二是對‘人固有一死’的生死觀的重構。作者面對‘詬莫大于宮刑’的奇恥大辱,曾無數(shù)次想‘引決自裁’,但他最終選擇活下來,只因‘恨私心有所不盡,鄙陋沒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诖?,他提出震撼千古的生死觀,就是大家都熟悉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用之所趨異也?!?
”對他而,若此時死去,‘若九牛亡一毛,與螻蟻何以異?’真正的‘死’,是放棄未竟的使命;而‘活’,則是背負屈辱完成他的《史記》,這就是一種超越肉體痛苦的精神重生。
”所以,文章中才有為強化‘隱忍茍活’的合理性,司馬遷列舉了一串‘圣賢發(fā)憤’的典故,
“我給大家讀一讀,‘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圣賢發(fā)憤之所為作也?!@就是司馬遷自己的‘精神譜系’?!?
“我們要解讀的,并不是這篇文章本身,而是為什么張董事長要把寫著這篇文章的書法隨身攜帶呢?”
王伯石問:
“聞市長,我想,第一可能是張董事長特別崇拜司馬遷,將他的名篇隨身攜帶,第二,可能這幅書法作品是非常著名的書法家的得意之作,像唐太宗李世民,就把王羲之的‘蘭亭序’帶到墳墓里去了。張董事長也喜歡,就帶在身邊。這樣的例子并不奇怪?!?
聞哲搖搖頭,把一張照片打在了屏幕上。
“這是不久前我剛剛得到的這幅書法作品,大家看看?!?
大家都伸出了脖子去看,一個超級科技公司的老板,鐘愛的書法作品,究竟出自何方書法大師之手。
一看之下,大家都愣住了。
照片雖然有些模糊,可能仍然清楚可認。
這根本不是書法作品,而是用鋼筆寫下的硬筆書法,而且即使是外行,也可以看的出,書寫者并沒有什么書法功底,僅能稱的上娟秀、端正而已。
“不錯,正如大家看到的,這就是一幅再普通不過的硬筆書法,而且是一個女性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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