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叔叔,來吃點宵夜?!?
包國清看著酒,笑道:
“今天我沾聞主任的光,待遇提高呀。琪琪,今天你也喝兩杯。”
“您不是安排我當司機送人么?今天我不喝?!?
包國清笑笑,就把酒平分在兩個玻璃杯中,一杯遞給聞?wù)堋?
吃完宵夜,又喝了一輪,大家才起身離開。
聞?wù)芟虬鼑宓绖e,坐下安琪開的寶馬車,往省委黨校而去。
晚風卷著桂花香從半開的車窗鉆進來,把車載音響里低吟的爵士樂揉得更柔了。安琪握著方向盤,余光瞥見副駕上的聞?wù)苷巴饴舆^的路燈,側(cè)臉在明暗交替里顯得比白天柔和些。
“包叔叔的玩笑你別往心里去。他從小就愛拿我打趣,越大越?jīng)]個正形?!?
聞?wù)苻D(zhuǎn)過頭,目光落在她垂著的眼睫上。安琪今天沒化濃妝,眼尾那顆小痣在夜色里若隱若現(xiàn),倒比平日里多了幾分嬌憨。
“我知道包廳是好意?!?
他聲音比剛才在酒桌上沉了些,人并沒有酒態(tài),但說話時帶著酒氣,
“只是……有些話他沒說透,我卻不能裝糊涂?!?
車子拐上通往黨校的迎賓大道,路燈間距拉得寬。
“琪琪,你該知道,我從長寧來萬元總行工作,連萬元市的高檔餐廳都不敢進。在戰(zhàn)略研究部,第一次跟你一起做長三角金融協(xié)同發(fā)展的課題,我都不敢跟你搭話?!?
安琪瞥了他一眼,不服氣的說:
“你說反了吧?你天天板著一臉,我們這幾個新人都不敢跟你說話?!?
他忽然笑了,眼神里漫開一層溫柔的霧,“是你太漂亮了,讓人不敢說話?!?
“哈,你還會夸人呀?討厭!”車速又慢了幾分。
“那時候你剛從國外讀完金融碩士回來,穿一身淺灰色職業(yè)裝,在會議室里跟行領(lǐng)導(dǎo)匯報數(shù)據(jù)模型,條理清晰,讓人佩服。完全不是平日吊兒郎當?shù)臉幼??!?
“切,誰吊兒郎當?”
安琪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揚。
那段共事的時光像被風吹開的舊書頁,突然清晰地展現(xiàn)在兩人的眼前。
“你倒還記得清楚。”她輕聲說,
“我當時還覺得你太高冷了呢。每次給你發(fā)課題分工表,你都只回‘收到’兩個字;一起加班改報告,你也總是悶頭查數(shù)據(jù)、資料,連杯水都忘了倒。”
“那是因為我緊張?!甭?wù)馨腴_玩笑、坦誠的說,
“大家雖然那時不知道你是安老的孫女,可是從總行領(lǐng)導(dǎo)、到陳主任,個個對你恭敬有加,大家多知道你有來頭。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點自嘲,
“后來去了長寧分行,第一次跟著顧書記見到安老,我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你是世家子弟,我是從‘打螺絲’的家庭里拼出來的,這種落差太大了。”
“怕別人說你攀高枝?還是怕我家里人看不上你?”
安琪突然踩了腳輕剎,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她側(cè)過身,路燈的光正好落在她眼底,亮得像含著星星,
“聞?wù)?,你是不是覺得,我安琪就是個靠著祖輩光環(huán)、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就像在戰(zhàn)略研究部時,你覺得我只會靠學(xué)歷和家世,做不出扎實的研究?”
聞?wù)軗u搖頭,說:
“你知道,在福興銀行我沒有想那么多,因為還沒有同于依離婚?!?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