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哲說“芳霖市長,你的選擇是什么,你自己要有一個對未來的計劃。”
“聞市長,你也從銀行到長寧掛職的,一定有許多別人沒有的感受?!?
聞哲苦笑一下,說:
“我的情況,同你完全不同。那時我的處境,其實是只有轉(zhuǎn)到地方來,才有安身之處。不可同日而語呀。說實話,我當時有你這樣的從容寬裕的環(huán)境,也許我就不會留在長寧了。我是置于死地而后生?!?
杜芳霖把銀匙子在銀耳湯里攪一下,目光盯著聞哲:
“聞市長的意思是讓我選擇回省廳?”
聞哲伸手讓了一下,請杜芳霖喝湯,說:
“你的性格和事業(yè)心,會讓你這樣選擇嗎?想一想在自貿(mào)區(qū)調(diào)研看到的那些亟待解決的問題,我相信,你是不甘心坐視不理的。但你的猶豫,是擔心會得罪光書記,而萬一選不上,最后落得兩頭空,怎么辦,是嗎?”
杜芳霖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銀耳湯,心里的緊張感消散了不少。
杜芳霖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點了點頭,端起銀耳湯喝了一口,說:
“是的,我一想到自貿(mào)區(qū)的情況,就不甘心。我手里有滬市自貿(mào)區(qū)的成功經(jīng)驗,本來想在長寧好好干一場?!?
聞哲沒急著表態(tài),端起銀耳湯,慢慢喝著,等她說完,才抬眼看向她,說:
“芳霖市長,我不能代替你做決定。我們共事時間很短,你能如此信任我,非常感謝你。我只想談談自己的想法,供你參考。
“回省廳確實是一條不錯的路,同樣可以干一番事業(yè)出來,可能還有上升的窨。按現(xiàn)在的規(guī)定,女同志在廳級干部上,六十歲退休,你起碼還有二十年的時間工作。如果當上省長,那就更不得了呀,呵呵?!?
“你少說風涼話,什么當上省長的!”
“呵呵,就是說,你踏上這條路,平坦而光明,前面的目標清晰。”
“呵,聞市長的意思其實是我的人生道路,可以一眼而望到頭吧?”
“嘿嘿,這是另一種解讀。”
“而另一條路呢?不要說未來,就是當下就混沌不明,能否當選常委還兩說了,能否讓你分管自貿(mào)區(qū),也難說。一旦都落實了,你在長寧就很尷尬了。在一定掛職副市長的位置上,沒有領(lǐng)導的支持與信任,你很難的?!?
杜芳霖默默無語,看著手上的調(diào)羹發(fā)呆。
聞哲看了她一眼,說:
“但是這條路雖然艱難,卻有許多未知的東西在前面,讓人充滿好奇和探索欲望。也許有更美麗的風景、更激動的場面在等著。
“引用一下老人家的詩一樣的描繪吧,那‘決不是如有些人所謂‘有到來之可能’那樣完全沒有行動意義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一種空的東西。它是站在海岸遙望海中已經(jīng)看得見桅桿尖頭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它是躁動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個嬰兒?!?
杜芳霖的目光一閃,看著聞哲。
“或者改一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上說的話,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這樣,在臨死的時候他就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最有意義的事業(yè)——為長寧的發(fā)展和人民的福祉而奮斗。哈哈,我已經(jīng)辭窮盡了,不知道再怎么說下去了?!?
杜芳霖瞪了聞哲一眼,說:
“你不當演講家可惜材料了,這么會蠱惑人心的?!?
聞哲哈哈一笑,說:
“是呀,是要去當心靈雞湯的販子,或者上百家講壇,說不定早發(fā)財了,干嘛在這里操這些心呀。其實,我的理想,是到大學里當一名老師,再不濟,就擺地攤賣字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