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者便是御獸殿殿主,劉坤。
劉鵬得管他叫爺爺。
這時(shí),劉坤摩挲著下巴,冷冷地凝視著伏在地上不成器的孫子。
他供給了不可計(jì)數(shù)的修煉資源五十載,修為到最后只是區(qū)區(qū)煉氣一層,只能勉強(qiáng)做個(gè)外門弟子管事。
每日不知在修為上進(jìn)取,日日做淫穢、奪人陰元之事取樂。
“稟告爺?shù)钪?,今日有位自稱綠玉的師姐來把胡牛和韓老頭帶走?!?
“此女子確實(shí)是跟在宗門天驕寧師祖身邊的”
“胡牛即是被寧師祖帶走的陽靈根的那個(gè)老頭。”
“說是寧師祖玩膩了,將其丟給綠玉”
“”
死寂。
落針可聞。
仆役峰。
南面山腳。
一處泛著微弱燭光的破木屋。
屋內(nèi)燭火搖曳,將三人的影子拉長,投在斑駁的墻面上。
胡牛依舊支著下巴,目光從跳動(dòng)的燈焰緩緩移到伏地的綠玉身上。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既無被冒犯的怒意,也無寬恕的溫和。
良久,胡牛才淡淡開口,聲音平穩(wěn),聽不出情緒:“起來說話。”
綠玉肩頭微微一顫,非但沒起,反而將頭埋得更低:
“奴婢不敢!雖事出從權(quán),但是毀壞主人聲名。請主人責(zé)罰。”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并非全然是恐懼,更像是一種交托生死的決然。
她賭對了,但賭對了不代表無需承擔(dān)后果。
胡牛的手指無意識(shí)地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規(guī)律的輕響。
“你做得沒錯(cuò)?!彼K于說道,語氣依舊平淡。
綠玉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但更多的仍是惶惑:“主人……”
她愣住,怔怔地看著胡牛。
寧斐從來不講對錯(cuò),只有賞罰。
韓老頭也停下了扇火的動(dòng)作,偷偷瞅著坐著胡牛和伏在地上的綠玉。
他心里一驚,胡老哥一個(gè)雜役如何受得綠玉師姐一拜。
這其中難道有什么誤會(huì)?
胡牛伸出手,虛虛一托。
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將綠玉扶起。
綠玉站起身,仍不敢完全直視他,睫毛微顫,低聲道:“奴婢下次不敢了?!?
“無妨!你做得沒錯(cuò)?!?
他的話語落下,屋內(nèi)再次陷入沉默。
綠玉站在原地,心潮翻涌。
預(yù)期的責(zé)罰沒有到來,得到的甚至是某種意義上的認(rèn)可。
但這認(rèn)可卻像最沉的枷鎖,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與……暖意?
她緩緩吸了一口氣,再次躬身,這次的態(tài)度卻有了微妙的變化,少了幾分惶恐,多了幾分沉靜:
“奴婢……明白了。謝主人。”
這時(shí),鍋里的水咕嘟咕嘟滾開了,熱氣騰騰。
韓老頭趕緊趁機(jī)打圓場,搓著手笑道:“好了好了,話說開就好了!胡老哥,玉師姐,快來嘗嘗老漢我這湯燉得如何?暖暖身子,什么都好了!”
胡牛轉(zhuǎn)過頭,對韓老頭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上那層無形的淡漠似乎消散了些許。
綠玉也微微頷首,走到桌邊,卻沒有立刻坐下,而是執(zhí)起陶碗,先為胡牛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韓老頭像洞察了什么似的,看看俯首作低的綠玉,看看一臉淡淡的胡牛。
燭火搖曳,將三人的影子柔和地融在一起,方才那短暫的緊繃,仿佛被這食物的熱氣悄然融化。
但某些東西,已然在無聲無息中刻下痕跡。
夜里,韓老頭夢到自己被煉作爐鼎。
一名掌握生死的永生魔頭出現(xiàn)。
說能救他,他追了上去,那魔頭回頭。
那魔頭的骷顱臉旋即變?yōu)楹!?
他大為震驚連忙伏地叩首。
醒來已是大汗淋漓,喃喃低語道。
“真是荒謬的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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