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庸后悔了!早知道書千癡所說的好東西,如此了得,如此有辱斯文,就該繼續(xù)賣書法。賣書法,總比賣尸體要強。沒錯,先前的書法攤子,變成了尸攤。一共兩具尸體。一具,據(jù)說是一位半神,背上長有十二只天使羽翼,身上皮膚晶瑩剔透,即便已經(jīng)死去,依舊散發(fā)出明亮的圣光。爆發(fā)出來的殺氣,可以驚懾大圣之下的修士。圣王之下的修士,怕是靠近不了他的尸身,一旦靠近有隕落的危險。天使族在天堂界是大族,族人數(shù)之不盡,可是,能夠修煉出十二只天使羽翼的大圣屈指可數(shù),舒庸沒能認出躺在地上的這是誰。另一具,渾身漆黑,皮膚表面刻滿高深的幻道銘紋。即便沒有催動,可是,一般的大圣,靠近到十丈之內,瞬間就會陷入幻境,變得渾渾噩噩。此刻,陷入幻境,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在尸攤附近的大圣,已經(jīng)有七位之多。可想而知,尸身上的幻道銘紋是何等可怕,尋常大圣根本駕馭不了,稱得上是無價之寶。書千癡正在分尸。天使族半神的尸體,已經(jīng)分好,堆成了十多個部分。十二只天使羽翼放在一堆,前方立了一個牌子,上面寫道:“半神羽翼,可煉制飛行類的秘寶。一對,兩百枚神石,單只不賣,概不講價。”字,是舒庸寫的。舒庸發(fā)誓,寫這些惡心的字,絕不是為了從書千癡那里分取神石,他是一個有原則而品行端正的人。但是,書界和天堂界派系的仇恨甚深。天堂界派系高手如云,更大力扶持儒界,處處針對書界。書界修士不知吃了多少大虧,卻難以報復回去。寫這些字,參與進販賣天使族半神尸體,他心中暢快,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但,表面上,不能顯露出來。想到此處,舒庸在牌子上,又加了一行字:“天堂界修士,九折?!薄皶?,你看我這么寫好不好?”舒庸問道。張若塵看愣了一瞬,點了點頭,道:“行,沒問題。繼續(xù)吧,圣源我已經(jīng)挖出來了!”“會不會定價太高了?”舒庸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擔心賣不出去。張若塵道:“半神天使的羽翼,內部已經(jīng)孕育出了神韻,珍奇無比。兩百枚神石,我還嫌低了!但是,最近很缺神石,當做是賤賣吧!”張若塵需要神石,不僅僅只是為了催動日晷,還要購買別的修煉資源,花費甚大。至于鎮(zhèn)元那邊,張若塵細想之后,覺得被認出的概率很低。多半是鎮(zhèn)元見過他的這副面孔,猜出他是昆侖界某位修士變化而成,說不一定還以為他是文帝。反正太師父都已經(jīng)放話,讓他不必束手束腳,他自然也就無所畏懼。不過,寫字,還是免了!太容易出破綻,也太容易暴露。這位長著十二只羽翼的天使族半神,自然就是天殺組織排名第二的殺死帝皇,跗骨。片刻后,張若塵將墨洋身上的皮,剝了下來。除了這皮,墨洋一個精神力大圣的肉身,實在是值不了太多錢。尸攤邊,圍觀的修士越來越多。沒辦法,太震撼了!兩個衣冠楚楚的儒道書生,當街賣尸,還分得七零八落,他們的三觀被震碎一
地。更震撼的是,賣的其中一具尸,還是十二翼天使族半神。并不是任何一位天使族半神都能修煉出十二翼,十翼才是常態(tài)。“舒庸?天吶,居然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認錯了人?!币晃伙L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手持折扇,頭插青筆,跨過幻境,來到尸攤邊上,震撼的道:“這兩具尸體,哪里來的?你堂堂庸書圣,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舒庸露出尷尬的神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拔覐奈匆娺^如此景象,不行,必須得畫下來。”白衣男子看了半晌,取下頭上的筆,直接便是在虛空勾畫。剛一落筆,筆下便是天地規(guī)則匯聚,凝成一卷丈余長的畫卷。張若塵問道:“這人誰啊?”“華春秋?!笔嬗沟吐暤馈埲魤m略感耳熟,仔細想了想,想了起來,道:“畫《九仙美人圖》的那人?”舒庸點了點頭?!叭A兄,你怎么又畫了起來?”又一人穿過圍觀的人群,走上前來,直向華春秋走過去。這人,身披大紅袍衫,身形魁梧,皮膚黝黑,似一頭公牛一般。看到這人,張若塵露出一道訝色,不自覺的笑了笑。舒庸臉色微變,道:“這人來頭可不小,乃是真理殿主的女婿,是從封神營走出的頂尖人物,別看他像個黑愣子一般,天資卻是了不得。”項楚南的修煉天資,張若塵還是認可的,輕輕點頭。不過,項楚南這個黑愣子,怎么和會風流倜儻的華春秋稱兄道弟?他們兩位,似乎不像一路人。“嘭!”華春秋身前的畫卷爆碎而開,是被項楚南撞碎。墨灑一地。華春秋頭疼至極,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故意了,下一次一定不會了!”項楚南急切的道,很是自責。華春秋忍了又忍,咬著牙,道:“能不能別跟著我?我就想好好畫一幅畫而已?!薄拔野l(fā)誓,下一次真的不會了!我一定會很小心。”項楚南道。華春秋失去再畫一幅的興趣,能怎么辦,只能長嘆一聲。怎么就招惹到了這個黑愣子?非說與他有緣,一直跟著他,甩都甩不掉。這時,項楚南才看見張若塵和舒庸的尸攤,驚訝的走了過去,道:“二位先生,你們儒道修士,怎么干起這種買賣來了?”舒庸再次尷尬,掩面回避。張若塵卻是坦蕩無比,道:“就當做是圣獸的肉賣吧,多少能夠賣點神石。”“有性格,我喜歡。兄弟,貴姓啊?”項楚南問道?!皶 薄皶?!我乃是真理神殿的弟子,項楚南,叫我一聲楚南就行了!”……張若塵和項楚南寒暄了一陣,很快熟絡,開始稱兄道弟,相談甚歡。張若塵了解到,項楚南和真理神殿殿主的女兒青絲雪已經(jīng)完婚,頓時感到遺憾,聲稱,相見恨晚,沒能喝到喜酒。項楚南卻是豪爽,告訴張若塵,今晚就可以補上,他請客。華春秋和舒庸的關系不錯,交情頗深,坐到他的身旁,神情嚴肅的道:“你們用這一招來惡心天堂界派系,倒是妙得很。不過,這兩具尸體,是從哪里來的?”“書兄,這兩具
尸體,哪里來的?”舒庸轉而詢問張若塵。張若塵道:“撿的?!薄皳斓摹!笔嬗罐D述給華春秋。華春秋慎重的點頭,道:“撿的,就好了,可以避免很多麻煩,就算天堂界派系的修士找上門來,我們也不用怕,反正人不是我們殺的。”“為什么是我們呢?跟你有什么關系?”舒庸道。華春秋冷哼一聲:“你們鬧得這么大,天堂界派系的修士豈會不怒?就憑你舒庸一人扛得?。俊薄皣W!”折扇一展。華春秋搖扇,道:“我華春秋又豈是怕事之人?我畫界與天堂界派系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對了,這些東西賣了出去,可否分我一份神石?”舒庸愣了半晌,道:“這……我做不了主。”張若塵倒也豪爽,將墨洋的尸體一腳踢了過去,道:“華兄倒是鐵骨錚錚的男兒,是患難與共的豪杰。這具尸體歸你了,賣出去的神石,我一枚不要?!比A春秋檢查了一番墨洋的尸身,看出此人身前精神力極高,使用精神力,在肉身上淬煉出了一些特殊的紋理。價值雖然遠遠比不上那具天使族半神的尸身,可是,依舊渾身是寶?!皶郑?,華某交你這個朋友了!”華春秋坐到墨洋尸身后方,不顧自身英俊的形象,叫賣了起來。圍觀者眾,卻無一人敢來購買。畢竟,敢得罪天堂界派系的修士,還是少之又少?!皣W啦啦?!奔贝俚哪_步聲響起。一群身穿光明圣鎧的修士,將尸攤包圍,個個都修為強大,散發(fā)大圣氣息,一共足有二十多位。圍觀者盡數(shù)退到遠處。“庸書圣和華春秋膽子太大了,敢直接和天堂界叫板,看吧,將光明神殿審判宮的宮主都驚動了出來?!薄耙膊恢俏凰廊サ氖硖焓棺灏肷袷钦l,太慘了!”“這位審判宮的宮主,可是一位狠絕的人物,庸書圣和華春秋今天必定要倒大霉,說不定會血濺于此?!笔嬗购腿A春秋沒有懼色,可是,卻緊張了起來。光明神殿的審判宮,與命運神殿的裁決司都是有得一拼,兇名赫赫,殺伐果斷。審判宮的宮主,更是一等一的狠辣人物。昔日在圣王境界,號稱天堂界派系領袖的宙宇,從一眾審判宮大圣中走了出來??吹街嬗睿瑥埲魤m輕輕搖頭,低聲道:“泯然眾人矣?!比缃竦闹嬗睿挥邪偌暇车男逓?,已經(jīng)變得平庸。卻也不能說平庸,能夠達到大圣境界,都是一等一的天資,只不過,配不上他昔日的風采。宙宇與鎮(zhèn)元相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一個越來越驚艷,一個卻越來越平庸,潛力已經(jīng)耗盡,最終化為百枷境大圣中的一員。像宙宇這種例子太多太多,能夠一直強大,一直風華絕代,并且破境成神的修士,終究是極少數(shù)。更多的,那些在圣境、圣王境呼風喚雨的人物,都會漸漸變得平庸,最后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死在無名的地方。現(xiàn)在的驚艷,不代表今后也一定能驚艷。驚艷者,畢竟是少數(shù)。宙宇退到一旁,給審判宮宮主瀲曦,讓出了位置。一代新人換舊人。有人魚躍九天變化龍,有人石沉大海化塵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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