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啊,你這個發(fā)明,簡直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兒?。 ?
“回頭我就匯報上去,讓全國農(nóng)村,都學(xué)你的這個辦法!”
“周秘書,其實(shí)咱們農(nóng)村,需要改的地方,又何止一個土炕呢?”
丁浩不置可否,隨口說道。
周光明心里一動,他深深的凝視著丁浩,
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
這小子,好像就等著自己這句話呢!
“哦?小丁,你還有什么別的高見?”他順著話頭問道。
丁浩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斂去,換上了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情。
“高見談不上,就是些不成熟的想法?!?
他指了指窗外蕭瑟的田野。
“您看我們村,大家伙一年到頭,從開春忙到入冬,累死累活,可到了年底分糧食,還是有不少人家吃不飽肚子。”
何秀蘭一聽這個,也長長的嘆息:
“誰說不是呢?大鍋飯,干好干壞一個樣,出工不出力的人多了去了!”
周光明沉默了。
他是從基層上來的,當(dāng)然明白這種情況有多普遍。
丁浩看著周光明的反應(yīng),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緩緩地,一字一頓地開口。
“我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們換個干法?”
“與其讓大家伙都盯著那點(diǎn)工分,不如……把地分到每一戶人家手里,讓他們自己去種?!?
“除了上交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下的,就全是他們自己的?!?
他說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石子,投入周光明的心湖。
“這樣一來,種多得多,種少得少,為了自家的肚子,誰還會偷懶?誰還會不盡心?”
屋子里一片死寂。
周光明手里的搪瓷缸子“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熱水灑了一地,他卻渾然不覺。
他的腦子里,嗡嗡作響,只回蕩著丁浩剛才描繪的那幾個字。
“包產(chǎn)到戶?”
周光明的聲音干澀嘶啞,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
他猛地站起身,臉色煞白,緊緊地盯著丁浩,像是第一天認(rèn)識他一樣。
“丁浩同志!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么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驚惶和嚴(yán)厲。
這已經(jīng)不是什么“高見”了,這是在玩火!
是公然挑戰(zhàn)如今最根本的制度!
整個屋子的氣氛,瞬間從溫暖和煦,變得冰冷刺骨,緊張得仿佛一根弦,隨時都會繃斷。
丁浩卻異常鎮(zhèn)定。
“周秘書,您先別激動,也別害怕?!?
“我只是在說一個方法,一個能讓老百姓吃飽飯的方法,跟別的,都沒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
周光明氣得笑了起來,他指著丁浩,手指都在發(fā)抖:
“這叫沒關(guān)系?丁浩同志,我敬重你的醫(yī)術(shù),也感激你救了沈鈺。
但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口無遮攔!”
“‘包產(chǎn)到戶’,這是什么性質(zhì)的問題?這是在走回頭路!是挖集體經(jīng)濟(jì)的墻角!是要被當(dāng)成‘走資派’批斗的!”
周光明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心急如焚。
“我今天什么都沒聽到!你也什么都沒說!這件事,就爛在今天這個屋子里,誰也不許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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