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予眠跪坐在床上,小腿壓在最下面,羽扇般的眼睫輕輕眨著,仰起頭看著他。
視線,落在了薄唇上。
謝景玄喉結(jié)輕滾,“眠眠,朕快沒耐心了。”
嗓音,染上了幾分催促的意味。
少女放在膝蓋上的手稍稍攥了攥,不知是在想什么。
少頃,她乖順地撐起腿,直起身子,移到了床邊,伸手,拉住了他龍袍的一角,叫人微微傾身,自個兒也跟著湊過去,卻垂著眸子,只盯著他的唇看,灼熱的視線打落在鼻翼,眼瞧著,就要吻上……
“陛下,藥好了?!?
外殿,徐公公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謝景玄側(cè)頭的間隙,喬予眠快速松開了他那一片衣角,趁著男人不注意,將自己的衣裳從他手中“救”了下來。
布料從他手心脫出,余下幾許涼意,謝景玄回眸,指腹捻在一起,輕輕摩挲。
喬予眠搶來了衣服,卻被這人攔著,下不去床,便索性背過身去穿。
背后,男人的手臂緩然垂落于身側(cè),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少女線條流暢清晰的脊背,那眼神,格外耐人尋味。
半晌,待喬予眠整理妥當下了床,便聽謝景玄對著門口道:“進來?!?
徐公公早在外面候著了,聞端過了身后太監(jiān)手里的碗盞,邁著小方步進了去。
“陛下,喬娘子?!?
徐公公這邊行了禮,打眼兒一瞧,陛下正坐在案邊吃果子,而喬娘子呢,跟個沒事兒人兒似的,站在一邊上,許是渴了,正自己動手,倒了杯水。
喬娘子可真真是位新奇的娘子,若是往個兒里,陛下去了哪位娘娘小主兒們的宮中,娘娘們面上不顯上幾分,暗地里可都是要想出好些個法子來,勢必要叫陛下能在她們宮中留的久一些。
喬娘子倒好,倒是給陛下倒杯水去啊,怎么還自個兒喝上了。
徐公公心中嘖嘖稱奇著,對上了陛下投過來的目光,自是心領神會,端著碗盞來到了喬予眠身邊,“喬娘子,這是陛下特命人為您備下的安神湯。”
“您趁熱喝吧?!?
喬予眠已飲下了一杯水,那碗盞剛遞過來,她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藥味兒。
那味道雖是被人有心掩蓋了,可這味道的藥,曾經(jīng)每個清晨都被喬侍郎差人一杯杯送到母親房中,她少時不省事,不知這味道的藥的作用,還以為母親生病了。
待后來長大了,詢問過來府上的大夫,才真正知道了這藥的用途。
這藥,代表著喬侍郎對母親的絕情。
他不愛母親,所以在安氏一族敗落后,母親連再有一個孩子的權(quán)利也一并被剝奪了。
喬予眠的手搭落在那碗盞上。
她想,自己是討厭這藥的。
只是這會兒不一樣,她原本也從未想過要誕下這個男人的孩子。
他是帝王,她是不受寵的嫡女。
他的身份,便注定了,他與全天下的丈夫的不同,他永遠都不可能只忠心于一人。
他們之間,注定陌路。
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盡情地利用他的權(quán)勢,只等到了合適的時候,便找個時機離開。
喬予眠沒空傷春悲秋,重活一世,除了報仇,她只想及時行樂,好好活下去。
她仰頭,將那黑乎乎的藥湯一飲而盡,咽下苦澀,末了,仍是那般乖巧道:“多謝陛下?!?
那頭,謝景玄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拿起一旁的凈帕擦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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