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龍王傳》嗎?先生好是雅興?!?
江昊合上幾頁,抬頭淡笑:“呵呵,不過是片刻無聊罷了。說起雅興-->>,卻遠(yuǎn)不及閣下雨中閑行的灑脫?!?
青年朗聲一笑,神情頗為快意:“哈哈,今日心中欣喜,便任性一回。先生不介意我坐在身邊吧?”
“閣下請自便?!?
就是介意,這場合也不適合說出來啊。
青年人便徑直坐下,與他僅隔一尺。
江昊見他暫時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便也不去搭話,低頭假意翻閱手中書冊,實(shí)則暗暗將心神大半都放在身旁之人身上。
兩人一書一雨,彼此沉默。
廟中另一側(cè),少女疑惑地問道:“阿爹,他們在做什么呀?”
“噓——別亂說話!”那領(lǐng)頭漢子把聲音壓得極低,神情緊繃,“收拾收拾,雨停了我們就走?!?
他目光暗暗掃過江昊與那青年,心底已泛起寒意。
老人常,荒郊野外,風(fēng)雨之夜最易撞見魑魅魍魎。如今看來,不僅是后來進(jìn)來的不對勁,原本坐在廟里的那位,也透著股說不清的詭異。
是的,這種情況下,除了這個涉世未深的少女之外,其他人滋生最快也最強(qiáng)烈的居然是一種恐懼感,
龍王廟內(nèi)漸漸安靜,只余外頭雨點(diǎn)由密轉(zhuǎn)疏的聲響。
約莫一刻鐘后,雨勢終于停歇。那伙人不敢多待,匆匆牽馬駕車,在那領(lǐng)頭漢子帶領(lǐng)下急急離去。
臨走之前那少女還想跟江昊告?zhèn)€別,只是被她阿爹強(qiáng)行拽了回去。
待車馬聲消失在風(fēng)雨之后,廟中只余兩人相對而坐。那青年人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卻似帶笑:
“先生讀《龍王傳》,不知對書中所,有何見解?”
——見解?
江昊心中微訝。
若他直,,卻寥寥數(shù)筆一帶而過。至于那些心性乖戾、作惡成性的蛟,更是被輕輕掩蓋,不置可。
不過江昊也不奇怪,這等作者,大都是凡人或低階修士,對蛟龍乃至整個龍族,天然帶著幾分敬畏甚至崇拜。
但他來自現(xiàn)代,最是知道,世間之事從不可能全然完美。
江昊輕輕合上書冊,神色淡然:“書中所,有真有偽。就比如蛟龍之屬化身為龍之后,行云布雨是善,但大蛟渡劫走水之時,卻往往引動江河暴漲、遺禍人間——此謂惡?!?
他頓了頓,目光如水般平靜:“所以,龍族也并非全是善類。”
青年人眉頭微皺,語氣多了幾分不滿:“既然先生看得出蛟龍之屬的本質(zhì),那便應(yīng)知——蛟龍是蛟龍,龍族是龍族,豈可一概而論?更何況,蛟龍化蛟必須渡劫走水,龍族自身可不需要?!?
江昊微微一笑,聲音緩而不急:“我自是知道。三千年前,龍族雖強(qiáng),卻因族群凋零。一位龍祖出世,寫下‘化龍法’,傳于蛟蛇水族,這才有了蛟龍之屬?!?
青年人聞,眼中不滿更甚:“你既然知曉,為何還要如此說?”
江昊沒有與他爭論,而是繼續(xù)道:
“蛟蛇水族化龍走水豈不是源于化龍法
”化龍法是否是龍族傳授蛟蛇水族“
“這些蛟蛇水族化龍之后是否回歸到了龍族之中
江昊連問三句,句句直指根本。
“這……”
青年人顯然被問得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一時間竟是有些急了,胸口微微起伏,呼吸間竟傳出隱隱龍吟。
江昊心頭猛地一震,手中書冊微微顫動,眉眼間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
這氣息……難道他身邊坐著的,竟是一頭真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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