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灣餐廳。
許嘉譽是個準時的人。
但是面對書儀,他早已習慣性地“不需要”準時——
反正無論他何時到,她都會早早等在那里,用一雙盛滿愛慕與不安的眼睛望向他。
今天。
中午12點20分,他才不緊不慢地踏入餐廳。
服務(wù)員顯然認識許嘉譽,恭敬地引著他走向預定好的位置。
那是餐廳里視野和隱私兼顧得極好的一處——
靠窗的卡座,柔軟的沙發(fā)面對面擺放,前后有藝術(shù)感十足的鏤空隔斷墻,入口處也設(shè)著雅致的竹編屏風,形成一個半開放的小空間。
“許先生,您請。”
服務(wù)員為他移開屏風。
許嘉譽的目光習慣性地、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淡漠,投向那個本該坐著人的位置。
空的。
他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許先生,請問今天是兩位嗎?您是先點餐,還是等您的朋友到了再一?”
服務(wù)員并未察覺他細微的情緒變化,例行公事地問道。
許嘉譽臉色未變。
但下頜線條似乎微微收緊了一瞬。
“先給我一杯美式。等朋友到了再點餐?!?
“好的,許先生?!?
服務(wù)員退下。
許嘉譽在柔軟的真皮沙發(fā)上坐下。
一種陌生的、被冒犯的不悅感,攀上心頭。
他壓下那絲不虞,拿出手機:你怎么還沒到?
幾秒后,手機震動。
書儀:路上堵車。
沒有解釋,沒有道歉,甚至沒有一個表達焦急的表情符號。
許嘉譽盯著那行字,眉頭再次蹙了起來。
過去這兩年。
書儀對他近乎癡狂、毫無尊嚴的追求,曾讓許嘉譽品嘗到一種遲來的、近乎扭曲的“報復”快感。
當初分手時。
他就冷冰冰地告訴過她:只要她敢提分手,他們就絕無復合可能。
他不僅說到做到,更是干脆利落地拉黑、刪除了她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
他以為,書儀提出分手,不過是仗著被他偏愛而有恃無恐,是她不懂事的“放肆”。
他骨子里的高傲,絕不允許自已在這場感情里淪為被選擇、被拋棄的下位者。
所以他用最決絕的方式轉(zhuǎn)身離去。
甚至以為只要自已足夠冷漠,書儀會幡然醒悟,放下身段回來求他。
可他沒有等到。
書儀不僅沒有回頭,反而像是徹底從他的世界里蒸發(fā)。
再后來,更是高調(diào)地和邢野走在了一起。
兩人在學校里形影不離,那種旁若無人的親昵和書儀的笑容,無聲地扎在他那些自以為是的假設(shè)上。
鬼使神差地,當段意雪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與傾慕接近他時,他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