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不遠處,目光并未落在屋內(nèi)狼藉,反而一直停留在云知知與她背后的孩童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種迥異于常人的審視。
掌柜正要上前與那青年招呼。
青年卻已先一步邁出。
他步履從容,行至云知知面前,拱手一禮。
面帶得體的微笑,開口道,“這位姑娘,方才聽你說,是來自流云界?真是巧了,在下姜星津,亦出身流云界。”
“不知姑娘家老祖是哪位前輩?竟能駕馭引動如此天威的法器,實在令姜某……驚嘆好奇不已?!?
云知知心中警鈴微作,面上卻仍帶著淺笑,不答反問,“姜公子這番詢問,究竟是好奇我家老祖,還是……好奇我們手中的法器呢?”
姜星津聞,眉梢微挑,竟也不加掩飾,坦然笑道,“二者……皆有些好奇?!?
這人很狂啊!
云知知心中暗凜。
能在這昭天客棧落腳,又如此狂妄,恐怕真是流云界某個大宗門,或大世家出來歷練的子弟。
云知知并未接話,反而眸光一轉(zhuǎn),將問題輕巧地拋了回去,“這位公子如此追問,你又是何人?”
姜星津從容一拱手,姿態(tài)雖謙和,語氣里卻自帶一股無需掩飾的矜貴,“在下姜星津,家祖乃萬流天工盟長老——姜拓。”
他略側(cè)身,示意身側(cè)沉默的老者,“這位是我的隨行仆役。”
云知知心中了然:原來是萬流天工盟長老的孫子,難怪敢這么狂!
她心念微動,面上卻不露聲色,反而挑眉問道,“鷹闕長老,公子可認得?”
“鷹闕長老?”姜星津眸光驟然一凝,打量云知知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自然認得。不知姑娘與鷹闕長老是……”
云知知立即移開視線,做出幾分“避嫌”之態(tài),語氣也淡了下去,“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是曾聽人提起過名號罷了?!?
她這話,讓姜星津一時拿不準。
既然抬出了“鷹闕長老”之名,卻又說不認識?
是真無瓜葛,還是有意避嫌?
又或者……只是無名之輩的狐假虎威?
姜星津思忖間。
又云知知話鋒已轉(zhuǎn),“我與老祖此次前來青禹界,主要是為了售賣一些高階法器,公子……”
話未說完。
一道急促無比的傳音,驟然在云知知腦海中炸響,正是卞南風嘶啞驚惶的聲音。
“云知知!你在磨蹭什么?!鷹闕的人追過來了!快——??!”
云知知臉色微變,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她當即朝姜星津與一旁等候的掌柜倉促一禮,語速飛快,“姜公子,掌柜,實在抱歉,眼下有萬分緊急之事必須立刻處理!賠償事宜,稍后必定與掌柜細談!”
說罷,她不等兩人反應(yīng),一把拉住身旁懵懂的小五,迅速退回房內(nèi),“砰”的一聲重重關(guān)上了房門,徒留門外兩人面面相覷。
姜星津望著緊閉的房門,眉頭微蹙,滿心疑惑。
他側(cè)首與身旁被稱為“蔣叔”的老者交換了一個眼神。
掌柜也是暗自苦笑,無奈搖頭。
對方既然承諾賠償,想來不至于賴賬,他開門做生意,尤其對方可能背景不凡,更不便強行追問,只得暫且壓下疑慮。
這昭天客棧的客房,均設(shè)有隔絕神識探查的禁制,此刻房門一關(guān),內(nèi)外便成兩個世界,絲毫感知不到房內(nèi)動靜。
姜星津壓低聲音,向身旁的老者問道,“蔣叔,依你看,方才那女子與那孩童,究竟是什么路數(shù)?”
灰袍老者——蔣叔,雖衣著樸素,氣息內(nèi)斂,但眼眸開闔間自有精光流轉(zhuǎn),顯然修為深不可測。
他沉吟片刻,緩緩道,“那女子修為平平,僅筑基期,氣息也無甚特異之處。倒是那孩童……”
他說著,眉頭皺起,“老夫……竟看不透其深淺!而且……”
他抬眼瞥了一下屋頂,聲音更低了幾分,“方才那道天雷,其威能中蘊含著十分純粹的天道法則之力,絕非尋常法器所能引動,也不似修士破境時的雷劫……”
“他們……究竟在房內(nèi)做了什么,能引動如此異象?”
姜星津聞,眼中興趣更濃,“待他們出來,定要尋個機會,好好看看那所謂的‘法器’,究竟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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