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老人人老眼不花,心里跟明鏡似的。
他說的確實是實情。
為什么村子會被水淹,為什么那么多人有家不能回?
最主要的就是水庫決堤。
而水庫決堤的原因就是管理不善,監(jiān)督不到位。
是以權謀私,中飽私囊。
是監(jiān)守自盜,損公肥私。
如果要追究責任,州水利局以上分管水利的副州長。
省水利廳的某些人都要被問責。
但是,這件事最后的結果僅僅是問責了一個州水利局的副局長。
然后輕描淡寫地就過去了。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包括賀時年。
這里面有權力運作之后的結果。
是有人特意將這件事盡可能大事化小后的結果。
后面這個老人沒有再說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場面變得異常尷尬。
曹寶坤目光看向調(diào)查組出戰(zhàn)王亮平。
王亮平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喘氣的節(jié)奏也不再平穩(wěn)。
“王主任,現(xiàn)在怎么辦?”
“調(diào)查組要是不給一個明確的說法,今天這些群眾是不會離開了?!?
“你看馬上可能要下雨,那么多人,下雨之后就糟糕了?!?
“最主要里面還有老人婦孺?!?
王亮平心里也沒有了主意。
他心想不能一味聽從上面的指示了,要發(fā)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
但想了想,王亮平知道如果不履行梁過這個紀委副書記的命令。
那么回去之后他會是什么下場再清楚不過。
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王亮平很無奈······他必須咬牙硬撐。
對!
至少再撐一撐。
王亮平看了曹寶坤一眼,說道:“曹書記,調(diào)查組的工作沒有結束之前我們不會離開?!?
“至于這些老百姓,他們和我們調(diào)查組的工作沒有直接關系,你們縣委縣政府看著辦好了?!?
王亮平直接甩鍋,甩得那叫一個漂亮。
這完全震驚了一旁的曹寶坤和阮南州。
“我們調(diào)查組還有工作,我就不在這里停留了,他們既然要耗,那就耗著好了。”
王亮平的這句話不光老百姓聽見了。
就連藏于人后的賀時年也聽見了。
群眾的情緒開始憤怒起來,原本安靜,有秩序的人群也開始騷動起來。
“大塊頭,你算什么省里領導,你還是人嗎?你說的是人話嗎?”
人群中突然有人爆喝了一句,怒火直指王亮平。
“你這樣的人也配成為省里領導,我呸,上面的領導瞎了眼,讓你這種人上位?!?
“不管我們老百姓,也不顧我們利益,你和禽獸有什么區(qū)別,你還有黨性黨心嗎?”
“對,你就是禽獸,你就是垃圾,你是領著公糧,批著丑惡嘴臉的資本家,你不是人······”
現(xiàn)場因為王亮平剛才的那句話,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剛才還能保持鎮(zhèn)定的這些人再也控制不了了。
“你還是黨員嗎?你還是國家干部嗎?”
“如果是,請你告訴我們,從你帶有溫度的嘴里,怎么能說出如此冰冷的話來?”
“對,請你留下你的姓名和工作證,你的工作態(tài)度,工作方式讓我們很不滿意?!?
“我們將保留向上級舉報你的權利選項?!?
“現(xiàn)在,既然你不能給我們老百姓回復,就請你滾出勒武縣,滾出縣政府?!?
“你以為我們想耗嗎?要是我們有家可以回,我們吃飽了撐著用得著來這里耗著?”
“我們來政府上訪選擇周末來,是為了政府考慮,想要將社會影響降到最低?!?
“我們來了之后,不吵不鬧,只想解決問題,維護我們的利益?!?
“但你們是怎么做的?”
“一個個道貌岸然,西裝革履,皮鞋锃亮,油光水滑,大腹便便······”
“你們就是附著在體制上的蛀蟲,是侵蝕民心的毒瘤,是碌碌無為的敗類!”
這名戴眼鏡的老者群情激憤,嘴上毫不留情,直接將王亮平罵得狗血淋頭。
王亮平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擊碎。
曹寶坤也感到了同樣的恐慌和孤立無援。
只有阮南州,他位于一側,臉色低沉,但不喜不悲也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