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的套路狗血且爛俗,但無疑很有用。
尤其是對一個未染凡世塵埃的少女。
因為越是純白的煙紗,便越容易留下印記,且最初的印記總是最難抹除。
當然,以銀衣男子的視角,眼前上演的是一場滑稽的樂子。
神君境巔峰的氣息,想必在這個麟淵界也是強者層面的人物??上г谒媲?,卻是個主動跳臉的小丑……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何許人物。
外面的世界,真是有趣之極。
“你又是從哪里鉆出來的臭蟲?”他斜垂著眼眸,那是一種無需刻意,純粹自然而然的蔑視。
“又?”云澈笑得比他還要輕蔑:“果然臭蟲看什么都是臭蟲。你這全身散發(fā)的惡臭,我十里之外都險些吐出來,不過你對自己的認知倒還蠻清晰的?!?
“……”少女的唇瓣不自覺的彎翹了一瞬。
云澈從未在嘴上輸過,辱人更是信手拈來。但這對生長于完美環(huán)境的少女而,卻是太過新異。
原來,還可以這樣罵人。
銀衣男子的臉色陡然陰沉了幾分。
“還不滾開!”云澈抬手,掌間的火焰多了幾分威懾:“心懷叵測,仗勢凌人。這深淵之世最該清除的,便是你這般滿心骯臟之人。”
忽然注意到少女依舊在身后,他再次回眸,聲音壓低的同時也多了幾分急切:“還不快走!”
“呵,呵呵呵。”銀衣男子笑了:“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
”云澈的嘴角微動。不愧是一丘之貉,連臺詞都一模一樣。
“讓我滾?”銀衣男子手中折扇合起,微沉的眼瞼周圍浮起一層詭異的波紋:“你信不信,我這手指一動,你就會乖乖的跪下來,磕頭磕到死!”
“是嗎?”云澈毫不示弱,掌心赤炎直竄丈高:“你再不滾遠,怕是連跪下的機會都沒有了!”
少女暗暗吐舌。
但深感有趣。
“好的很!”銀子男子手指伸出,指尖輕描淡寫的下壓。
瞬間,云澈的雙膝猛的彎折,只跪而下。
“……”少女蹙眉,玉指伸出,凝指為劍。
但劍芒未成,卻愕然發(fā)現,云澈彎折了小半的雙膝竟生生停滯,然后又一點一點……緩緩的直起。
少女指尖的劍芒停滯,眉宇間凝起一抹驚訝。
他竟然以神君境的修為……抵御住了對面的魂壓?
錯愕同樣出現在了銀衣男子的臉上,他明顯皺了皺眉,隨之目光一沉,瞳孔深處陡現數倍的詭光,
“跪下!”
咯!!
緊隨銀衣男子低喝聲的不是雙膝跪地之音,而是……咬牙欲碎的聲響。
云澈的身軀在顫抖,五官劇烈扭曲,額頭更是頃刻間汗如雨下,顯然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但他的腿骨、脊背卻依舊剛直,就連手中的赤炎都不肯熄滅。
甚至,他顫抖著另一只手臂向后推出,帶起一股想要將少女遠遠推開的氣浪:“快……走!這個人……極為……危險?!?
少女:“……
”
“……?。俊鄙钌畹脑屔阢y衣男子臉上晃過,隨之轉為惱怒,雙眸之中陡現一道暴躁的異芒。
但,他的魂力剛剛爆發(fā),一道刺心的斷裂聲陡然響起。
哧!
一線青痕印于銀衣男子與云澈之間,斷裂了空間,那道壓向云澈的魂威亦被完整的切斷。
云澈身軀劇晃,捂胸而退,然后一臉“震驚”的看向走到他身側的少女。
銀衣男子的瞳孔有了一瞬間的失色,踉蹌著后退一步,然后猛的抬頭看向少女,短暫的驚詫之后,嘴角又重新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不錯,竟然能以劍意斷我的魂絲,真是讓我大為驚喜?!?
這次,輪到少女走到了云澈身前,指尖微耀著翡翠一般的劍芒,唇間似警告,似自語:“懲處惡人,也是歷練的一種。”
“惡人?嘿嘿,哈哈哈哈。”銀衣男子直起腰身,笑的篤然而倨傲:“小妹妹,你知道……我是誰嗎?”
少女唇瓣輕啟:“你姓夢?!?
云澈:“……”
笑意頓時僵于臉上,銀衣男子皺眉:“你怎么知道?”
“你催轉魂力的方式,和夢見溪很像,外在氣息上,也有相近之處?!鄙倥幕卮鹌降苯樱骸澳闩c他,應該是同族之人?!?
“夢見溪”三個字入耳之時,銀衣男子的眼珠子明顯動蕩了一瞬,表情也出現了劇烈的失控。
“你……”銀子男子的音調變了:“你認識我……胞弟?”
“胞弟?”少女的星月
美眸微微流轉,想到了一句攻擊對方的話語:“這么不敬的稱呼,以夢見溪的性格,他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很不高興?!?
就這么一句外人聽來毫無威懾力的話,竟是讓銀衣男子上身劇烈一晃。
“哦~~我知道了。”少女忽然想到了什么:“能叫夢見溪胞弟的人,你的名字應該是……夢見洲!”
銀衣男子……夢見洲臉色再變,雙目緊凝,所有的淫邪、傲慢、篤定全部被震驚所代替:“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就在這時,一個灰影忽然從天而降,如鬼魅般出現在了銀衣男子身側。
一股恐怖絕倫的氣息籠下,讓云澈霎時凝魂,目光盯向那個灰影。
這正是那股他先前感知到的可怕氣息!
這是一個面孔僵冷,身穿灰袍,短發(fā)長須的老者。
這個身為暗中守護者的人就這么忽然現身,而如此氣息,現身時卻不帶威壓,甚至沒有蕩起一絲氣浪……仿佛唯恐驚擾到什么。
夢見洲全然沒想到老者竟會莫名現身,滿面詫異的開口……但他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個字,手臂已被老者抓緊:“走!”
“呃?為……”
“閉嘴!走?。 ?
呼嗡!
玄氣涌動,帶著兩人極速遠遁,轉瞬便已消失于視線之中。
神滅境的玄氣爆發(fā)何其恐怖。但帶起的氣流竟被刻意……或者說小心翼翼的限制于尺丈之間,沒有波及到少女和云澈分毫。
連發(fā)絲都未有帶起。
云澈的目光暗
暗收回。
一個超越陌悲塵的人,卻在剛才……
如破膽之犬!
他目光悄然瞥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