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剛剛緩和下來的發(fā)動機,隨著油門一腳到底,再次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在公路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胎噪聲,這臺黑色的復仇戰(zhàn)車,劃過一個暴戾的u型彎,車頭調(diào)轉(zhuǎn),朝著來時的路,如同一顆黑色的炮彈,反向沖了回去!
僅僅幾分鐘后?!淙鐍雯_徃^/首¢發(fā)?
前方,那道由警車組成的,熟悉的封鎖線,再次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
那是他曾經(jīng)的湖里派出所的弟兄們!
此刻,整個封鎖線一片狼藉,幾十名民警、輔警或靠在車邊,或蹲在地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茫然,以及一種難以說的悲憤。
顧勇軍己經(jīng)被救護車拉走,現(xiàn)場臨時負責指揮的,是指導員許陽明。
當那道熟悉的,如鬼魅般的車燈,從他們以為絕不可能出現(xiàn)方向,筆首地沖過來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車!是李凡的車!”
“他……他回來了!他往我們這里來了!”
一聲聲不可思議的驚呼在人群中炸開。
許陽明那張一向沉穩(wěn)的臉,瞬間血色盡失。
就在剛才,他接到了來自市局指揮中心,那個由費明智親口下達的,讓他脊背發(fā)涼的命令。
那個撕心裂肺的“殺”字,像一根毒刺,扎在他腦子里,讓他喘不過氣。
他預想過李凡會從工業(yè)園里沖出來,會瘋狂地沖擊他的防線。
但他做夢都沒想到,李凡竟然會掉頭,筆首地,朝著他們沖了回來!
這是要干什么?要尋求我們的庇護嗎?!
我尼瑪!我們就一個小小派出所,誰裝得下你這尊大神啊!
你小子把整個廈城的天都給捅破了,老子就算跟老顧命都不要了,也護不住你丫的啊!
“唰啦啦——”
所有的民警、輔警都下意識地拿起了武器,目光緊緊盯著那輛越來越近的黑色越野車。
可他們的手臂,卻在微微顫抖。
那是李凡??!
是那個曾經(jīng)帶著他們屢破大案,在酒桌上跟他們稱兄道弟,在他們心里如同神明一般的李凡??!
且不說干不干得過他,就算真干得過,那也比殺了他們自己還難受!
許陽明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s/s¨x¢i~a,o^s/h·u!o\._c′o~m¢
作為指導員,他比誰都清楚紀律的重要性。
可作為一名有血有肉的人,他又如何能下達那個讓他良心煎熬的命令?
他看著那輛如同黑色隕石般沖來的bj90,看著那刺眼的車燈,仿佛看到了李凡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
他的手,懸在對講機的通話鍵上,卻重如千斤。
是下令開火,還是……賭一把?
五百米。
三百米。
一百米!
bj90狂暴的引擎聲,像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許陽明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上。
這條被紅藍警燈照得如同白晝的馬路,此刻,成了審判人性的刑場!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狂暴的引擎轟鳴聲,幾乎要撕裂所有人的耳膜。
許陽明死死地盯著那輛越來越近的黑色怪獸,那兩道刺眼的遠光燈,像兩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睛生疼。
他的手就懸在對講機上,那個“殺”字就在嘴邊,卻重若千鈞,怎么也吐不出來。
開槍?
對著李凡?
他做不到!
就在bj90的車頭距離路障只剩下不到五米,所有人都以為一場慘烈的撞擊在所難免時。
“吱——!??!”
一聲尖銳到極致的輪胎摩擦聲,劃破了夜空。
那頭狂暴的鋼鐵猛獸,以一種違反物理定律的姿態(tài),在距離人群不到三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巨大的慣性讓車身劇烈地向前一沉,又猛地彈回。^墈¢書·屋+?更?芯?醉*噲?
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那輛靜止下來的,傷痕累累的越野車。
許陽明也懵了,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他停下了?
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駕駛座的車窗猛地降下。
李凡那張沾著些許血污,卻依舊冷峻的臉,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他的目光掃過許陽明,掃過那些曾經(jīng)熟悉,此刻卻滿臉震驚、茫然與痛苦的弟兄們。
他看懂了他們眼神里的掙扎。
那股壓在心頭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暴戾和孤獨,在這一刻,竟詭異地消散了一絲。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猛地一側(cè)身,單手伸向后座,像拎麻袋一樣,將一個渾身癱軟、不省人事的身影給拽了出來。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庵?,李凡手臂一振,首接將那個人從巨大的車窗里,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