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色聞，翻了個白眼，語氣帶著幾分戲謔：“你若是真記得師門栽培，又豈會偷偷入了那冥府，當(dāng)什么勞什子‘日游神’？更別說……你對上雪隱寺那幾個和尚時，下手可沒見半分猶豫，干脆利落得很吶。”

他說到此處，話鋒一轉(zhuǎn)，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了因。

“小和尚，我看你與我魔門頗有緣法，不若就此投入我門下如何？須知佛魔一體，看似對立，實則本源相通。你若以佛門精深根基轉(zhuǎn)修魔功，非但無有滯礙，反而能憑添三分威力！屆時，以你的資質(zhì)根骨，我保你一個第一圣子的尊位，資源、功法任你取用，豈不比你在佛門清規(guī)戒律下束手束腳快活得多？”

了因聽得此，忍不住也回敬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道：“讓貧僧一個大無相寺的佛子叛入魔門？前輩，您就不怕……敝寺后山閉關(guān)的那位老祖知曉后，破關(guān)而出，尋您的晦氣？”

空色聽了，卻是哈哈一笑，伸手指點了點了因：“小和尚！你心思倒是不少，居然還想拿這話來試探本座？看來，我魔門六道此番重出江湖，確實是給了某些人不小的壓力??！”

了因心中頓時吶喊天地良心，他剛才真的只是隨口一提，哪里有什么深思熟慮的試探之意？這家伙未免也想得太多了！

然而，這個念頭剛起，了因突然愣住，一個更關(guān)鍵的疑問猛地浮上心頭——對方如此明目張膽地想要挖大無相寺的墻腳，甚至直接招攬他這個佛子入魔，這態(tài)度……是不是恰恰說明，他并未受到佛經(jīng)的影響？

但了因很快便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壓下。

他研習(xí)的佛經(jīng)，大多出自南荒大無相寺，而眼前這位當(dāng)年叛出師門之地，卻是西漠佛國。

兩地相隔萬里，傳承源頭亦有差異，對方肆無忌憚地挖大無相寺的墻角，未必就能證明，他未受到佛經(jīng)影響。

畢竟，就連當(dāng)初從大雷音寺僧人身上得到的大日如來真經(jīng)也是帶著未純化的符號。

念及至此，了因心念微轉(zhuǎn)，試探著問道：“前輩昔年所在的覺禪寺既被大雷音寺降罪，不知……可曾想過有朝一日，要向大雷音寺討回公道？”

空色聞，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抬起眼，深深地看了了因一眼。那目光不復(fù)先前的戲謔隨意，反而帶著一種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審視，讓了因沒來由地感到一絲壓力。

片刻后，空色才緩緩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小和尚，本座與你相見不過數(shù)面，雖覺你是個妙人，有些意思。但此類問題，以后還是少問為妙?！?

了因聽他如此說，心下明了，對方果然是誤會自已在探聽魔門虛實。

他暗自苦笑，自已真的只是想確認(rèn)那佛經(jīng)是否對其產(chǎn)生了無形影響，并無他意。

但既然對方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已再糾纏于此，反倒顯得刻意，甚至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無奈之下，了因只得順勢轉(zhuǎn)移話題。

他收斂心神，臉上重新掛上些許請教的神色，語氣也恭敬了幾分：“是晚輩唐突了。前輩昔年被譽為五地佛子，才情第一，今日機緣得見，貧僧有件事想請教一二，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空色聞臉色稍霽，重新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方才抬了抬下巴漫不經(jīng)心地道：“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