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庭首座看著陳震離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院門外,這才緩緩轉(zhuǎn)回頭,目光落在了因身上。
他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聲音低沉:“你當(dāng)真要與他們交手?”
了因端起茶杯,施施然地又呷了一口,茶水溫?zé)?,恰好入口?
他點頭,語氣平靜:“之前不是都跟首座您說了嗎?”
空庭首座眉頭緊鎖,緩緩搖頭,臉上憂色不減:“但我還是覺得此行兇險。那九皇子……”
“那九皇子。”了因直接打斷,放下茶杯,發(fā)出清脆的磕碰聲:“貧僧是殺又不能殺,放也不想放。想讓他老老實實、心甘情愿地困在這中州之地,不再起什么風(fēng)浪,最好的辦法,就是以絕對的實力,打破他所有的幻想,碾碎他一切的僥幸。讓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有些念頭,動了就是自取其辱?!?
空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說得輕巧!那可是地榜前十的天驕?你以為這是路邊任你砍伐的大白菜?。俊?
了因聞,臉上不見絲毫波瀾,甚至連眼神都未曾閃爍一下,只是淡淡回應(yīng):“地榜天驕又如何?在貧僧眼中,他們與那田間待收的大白菜,確實并無太大區(qū)別。”
“你!”空庭首座被他這輕描淡寫卻又狂妄至極的話語氣得一滯,隨即怒極反笑,“呵呵,好??!了因,本座發(fā)現(xiàn)這次出門幾天,你別的長進(jìn)沒看到,這口氣倒是越發(fā)大了!簡直要吹破這天去!”
了因?qū)⑹种胁璞p輕放在桌上,動作舒緩,不見絲毫火氣。
他抬眼看向空庭,目光澄澈而堅定:“首座,此并非口吐狂,而是源于對自身實力的清晰認(rèn)知與絕對自信。知已知彼,百戰(zhàn)不殆。貧僧既知彼,更知已。”
空庭首座嗤笑一聲,帶著幾分揶揄道:“自信?哼!本座還記得,就在三月之前,不知是誰信誓旦旦地對老衲道,要壓服中州所有天驕,讓他們知曉我佛門妙法無邊’……”
“咳咳!”了因臉上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急忙出聲打斷:“首座!往事休要再提!那時……那時不是初來乍到,還沒摸清此地的底細(xì)嘛!難免……難免有些年輕氣盛,估算略有偏差?!?
兩人之間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只有窗外風(fēng)吹竹葉的沙沙聲,以及爐上茶壺細(xì)微的咕嘟聲。
空庭首座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因身上,這一次,帶著更深沉的憂慮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終于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低沉,甚至帶著一絲勸誡的意味:“了因,此番方丈師兄傳訊,命本座即日返回南荒,你……當(dāng)真不隨我一通回去?”
了因幾乎不假思索,當(dāng)即搖頭,語氣斬釘截鐵:“不回去??丈秸稍缬蟹ㄖ迹髫毶勺杂尚惺?,莫非首座忘了?”
空庭首座點了點頭,花白的眉毛微微蹙起:“法旨自然記得。只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憂色更濃:“本座若是離開,這偌大的中州,龍蛇混雜,你孤身一人,終究是……唉,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