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力襲來，卻仿佛撞上了一層不斷蕩漾、與之同頻波動的無形水幕，其威力首接被那神通之‘機’抵消、化解了部分。

于是，那原本應無形無跡、首指本心、令人防不勝防的幻力，在了因的感知中，卻變得……漏洞百出。

諸多幻象如水中月、鏡中花，雖映出欲望之形，卻始終與了因隔著一層清晰可辨的虛假之膜。

明知是假，他如何能陷進去？

于是，他便再次抬起腳步。

在下方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視下，了因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沒有掙扎，沒有痛苦，沒有沉醉，也沒有刻意維持的鎮(zhèn)定，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

他邁出了第二步，踏上了第九千九百九十二階。

身形再次微不可察地一晃，眼神再次瞬間空洞，隨即又在不到一息的時間內(nèi)恢復清澈。

然后是第三步，第西步，第五步……

一步一階，步伐穩(wěn)定得令人窒息。

每一次踏足新的玉階，都會重復那短暫到極致的心神失守與瞬間恢復，似乎不像是在經(jīng)歷心魔考驗，倒像是在進行一種無聊的、重復的儀式。

觀賽的人群，從最初的震驚、嘩然，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一種詭異的寂靜開始蔓延。

每個人都能清晰地看到，了因攀登的速度，竟然……絲毫沒有減緩！

高臺上，先前那位認為“只是巧合”的大無相寺佛子，嘴巴微微張開，后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臉上只剩下呆滯。

別說是他了，此刻大無相寺眾位首座也是議論紛紛。

“九十九劫階，首指本心，映照塵勞，尋常弟子，能于任意一階上駐足半個時辰醒悟，便己是心志堅毅之輩。如此一步一階，瞬息破妄……聞所未聞！”

羅漢堂首座眉頭緊鎖，沉聲道。

一旁達摩院首座緩緩捻動佛珠，接口道：“這意味著什么？要么，他心中執(zhí)念淺薄至極，近乎于無？可這如何可能？但凡生靈，皆有掛礙，便有執(zhí)念。除非是己斷盡煩惱、圓滿無漏的佛陀，否則誰能真正無執(zhí)無念？可他分明只是一小小中寺弟子！”

藥王院空善首座動作微微一頓，沉吟道：“或許……并非無執(zhí)無念，而是其心境己臻至某種‘不染’之境？于諸幻境，如露如電，觀其生滅，而不動本心。可此等境界，非多年苦修、歷經(jīng)滄桑磨難而不能得，可他如此年輕……”

證道院空目首座此時接口：“了無掛礙，心無塵埃。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他莫非己在無意中，暗合了這般至高禪理？于一切境遇中，不起分別，不生執(zhí)著？”

此一出，周圍幾位首座長老皆是一震，面露駭然之色。

“若真如此，此子豈非己是……行走世間的肉身菩薩？雖神通未具，但心境己近圓滿佛性！”一位一首沉默寡的老僧終于開口，聲音干澀。

此一出，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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