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空氣霎時凝滯,道旁塵埃無風(fēng)自動,卷起細(xì)碎旋渦。
了因凝神望去,只見那乞丐雖然依舊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凵窦喝徊煌惹啊?
他腰背微微挺首,亂發(fā)下的目光銳利如刀,周身氣息節(jié)節(jié)攀升,竟與元丹境威壓分庭抗禮,絲毫不落下風(fēng)。
兩人之間的空地上,塵土開始詭異地盤旋上升,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就在兩人要動手之時,一道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實質(zhì)的刀鋒,驟然刮過全場。
這殺氣并非針對特定之人,卻令在場所有人心頭一寒,仿佛被冰刃刮過脊骨。
眾人猛然回頭,視線齊刷刷投向城門方向。
只見一個身影正不緊不慢地踱步進(jìn)城。
那是一名刀客,裝束卻異于常人。
尋常刀客大多將長刀負(fù)于背后,此人卻將一柄連鞘長刀隨意地懸在腰間,刀柄微向前傾,仿佛隨時可以出鞘飲血。
“東極無定齋的弟子?”陸朝陽失聲低呼,語氣中充滿了錯愕:“他們的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了因皺眉打量對方,這刀客的身形算不得魁梧,甚至有些瘦削,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靛藍(lán)色勁裝,面容被斗笠的陰影遮去大半,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
他走得很慢,很穩(wěn),每一步都仿佛丈量過一般精準(zhǔn)。
那令人窒息的殺意正是從此人身上自然流露,并非刻意釋放,倒像是經(jīng)年累月浸淫殺戮后,己然融入骨血的氣息。
雖是自然而然散發(fā),但卻濃烈得幾乎化為實質(zhì)。
元丹境男子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殺氣吸引,氣勢微微一滯,原本鎖定乞丐的氣機(jī)不由松懈了幾分。
乞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隨即恢復(fù)如常,只是周身氣息依舊凝而不發(fā),顯然對這突然出現(xiàn)的刀客極為警惕。
而這位來自東極無定齋似乎對城門下的這場對峙毫無興趣,甚至連目光都未曾偏移一分。
他就這樣在無數(shù)道或驚懼、或警惕、或探究的視線注視下,一步步走入城中。
而他的出現(xiàn),像是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方才那即將爆發(fā)的沖突之火。
那原本欲動手的元丹境男子,似乎是沒了交手的興趣,緩緩收斂起周身氣勢。
他目光如刀鋒般刮過乞丐的面容,冷聲道:“臭要飯的,最好別讓我在大無相寺考核中見到你。否則……”
他冷哼一聲,袖中五指緩緩收攏:“定要你見識見識定安侯府的手段。”
乞丐嗤笑一聲,對著地上啐出一口濃痰。
“武安侯府?好大的威風(fēng)!小爺我走南闖北,什么阿貓阿狗的府邸沒見過,嚇唬誰呢?”
武安侯世子臉色瞬間鐵青,他身后兩名護(hù)衛(wèi)當(dāng)即踏前一步,卻被押抬手?jǐn)r住。
“好,很好!”武安侯世子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陰冷的目光從小乞丐身上移開,猛地轉(zhuǎn)向一旁的了因。
“小和尚!”他聲音森寒:“須知禍從口出,師叔?你也配?”
他頓了頓,語氣中的威脅意味更濃:“若是識趣,現(xiàn)在就乖乖滾去九皇子行轅前,磕頭認(rèn)錯,否則……”
武安侯世子冷笑一聲,未盡之充滿了殘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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