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先是翻涌著難以掩飾的癡迷與不甘,可一想到刀閣那位的威勢,這股熱切又被生生壓了下去,最終化作一片頹然。
那位枯坐山巔數(shù)十載,至今仍壓得大須彌寺不敢輕舉妄動。試問東極江湖,誰人不懼?
沈青辭長吸一口氣,轉(zhuǎn)向林滄瀾:“多謝林兄點醒,否則我險些釀下大錯?!?
“江湖同道,何必謝?!绷譁鏋懶χ鴶[手,眼底卻掠過一絲精光:“只望沈兄日后莫再執(zhí)著,免得開罪了無定齋與刀閣,還要牽連清水山莊?!?
沈青辭訥訥點頭,目光終于從對面收回。
此時顧云蕖已斂去笑意,指尖輕叩棋盤邊緣:“了因師傅,你如今已是枷鎖境五重,掙斷五條天地枷鎖,不知打算何時突破無漏境?”
了因捻著棋子的手微微一頓,抬眼時目光澄澈如古井:“第五條鎖鏈已煉化五成,約莫二十日后,當可水到渠成。”
“對了!”了因突然抬眸,指尖懸在棋盤上方,“云蕖,貧僧總覺得你當日所傳的度厄掌,隱隱透著佛門氣象。”
顧云蕖聞輕笑,玉指在檀木棋盤上輕輕一叩:“了因師傅果然慧眼如炬。實不相瞞,這度厄掌確是佛門武學。”
了因捻著棋子的手微微一頓,眉間浮起一絲疑惑:“無定齋中,怎會有佛門傳承?”
“此事說來話長?!鳖櫾妻≥p啜清茶,娓娓道來,“我無定齋某位先祖,與佛門二代祖師座下的普明禪師乃是至交。當年普明禪師奉師命遠渡海外傳法,最終,卻在我無定齋安詳坐化?!?
了因手中的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上,發(fā)出清脆聲響:“普明禪師?”
“正是?!鳖櫾妻∥⑽㈩h首:“這度厄掌便是禪師遺澤。齋中記載,禪師晚年常,佛法如海,不當困于方寸寺墻,故將畢生精髓擇要傳下?!?
了因沉吟良久,忽然抬眸:“除了度厄掌,可還有其它傳承?”
顧云蕖素手輕抬,指向桅桿下靜立的荊十三:“十三所修的斬業(yè)刀,亦是出自禪師手筆。”
“斬業(yè)非斬人?”了因脫口而出,眼底掠過驚濤。
顧云蕖贊許淺笑:“了因師傅果然深諳佛理。刀即因果,斬業(yè)非斬人!”
了因深吸一口氣,指間念珠輕轉(zhuǎn):“除了這兩門絕學,可還留有...”
“僅此二者?!鳖櫾妻≥p輕搖頭。
了因略作遲疑:“修習佛門武學,難道不需輔以經(jīng)卷參悟?”
顧云蕖正要回答,上方的荊十三忽然睜開雙眼,沉聲道:“刀法秘籍末頁曾留下一句話:'若有朝一日,有人將斬業(yè)刀練至最高境界,且懷向佛之心,可入大須彌寺修行。”
“度厄掌,斬業(yè)刀,大須彌寺!‘了因神色震動,手中念珠驀地握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