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與這廳堂遙遙相對的另一座青翠山峰之巔,清風(fēng)拂過,松濤陣陣,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謝寒衣一襲白衣,負(fù)手而立,山風(fēng)撩起她如墨的發(fā)絲和衣袂,飄然若仙。
她身側(cè),正是靈心。
兩人目光所及之處,恰好能穿透敞開的窗欞,望見廳堂內(nèi)棋盤旁,了因那僵直而略顯單薄的背影。
靈心臉頰微紅,她咬了咬下唇,終于忍不住,聲音細(xì)若蚊蚋:“小姨……你為何……非要撮合我……我與那位了因佛子?”
謝寒衣聞,緩緩轉(zhuǎn)過頭來。她容貌極盛,此刻面上卻沒什么表情,只拿那雙清冷明澈的眸子瞧著靈心,反問:“怎么?你不愿意?”
靈心被她看得心頭一跳,慌忙垂下眼睫,盯著自已的鞋尖,聲音更輕了:“我……我只想潛心修道,這些事……從未想過?!?
“潛心修道?”
謝寒衣嗤笑一聲,忽然抬手,毫不客氣地在靈心光潔的額頭上敲了一記、
“咚”的一聲輕響,帶著親昵的責(zé)備,
“還潛心修道?人家驚鴻照影榜魁首,佛門龍象,眼界高著呢。你在這兒想東想西,人家怕是根本沒看上你。”
“小姨!”
靈心吃痛,捂住額頭,那點羞澀頓時被氣惱沖散,她抬起頭,瞪著謝寒衣,腮幫子微微鼓起。
“是是是!小姨說得對!了因佛子是何等人物?驚鴻照影榜魁首,未來注定是佛門擎天玉柱般的人物,我算什么?不過是個長得普普通通的小女道罷了!我哪里配得上人家?若是我有小姨你這張傾國傾城的臉,這身超凡脫俗的氣質(zhì),說不定……說不定還能讓人家多看一眼,覺得般配些!”
“好你個死丫頭!”謝寒衣一聽,柳眉頓時倒豎,美目圓睜,伸出纖纖玉手就捏住了靈心一邊臉頰,輕輕擰了半圈。
“敢拿你小姨開涮了?皮癢了是不是?”
“哎喲!疼疼疼……小姨我錯了,再也不敢了!”靈心連忙告饒,雙手去掰謝寒衣的手,卻哪里掰得動,只得連連求饒,眼里都泛起了淚花。
謝寒衣見她真知道疼了,這才冷哼一聲,松開了手,還嫌棄似的在她衣袖上擦了擦指尖。
靈心揉著被掐紅的臉頰,委屈地扁著嘴,偷偷瞥了謝寒衣一眼。
半晌,見小姨氣似乎消了些,她又蹭過去半步,小聲問:“小姨,你還沒說呢……到底為什么呀?我跟那位佛子,明明……八竿子打不著?!?
謝寒衣望著對面廳堂里那仿佛凝固的身影,目光悠遠(yuǎn),聽到靈心的話,她不爭氣地瞪了她一眼,語氣復(fù)雜:“你懂什么?!?
“這了因和尚,絕非常人。他的命……極為特殊,甚至可以說是詭異。”
靈心聽得云里霧里,眨了眨眼,茫然道:“小姨,你說什么?什么特殊、詭異?我怎么聽不懂?”
謝寒衣沉默了片刻,她似乎在斟酌措辭,最終只是淡淡道:“有些事,你不懂!”
“小姨!”靈心不依,扯了扯她的衣袖,帶著少女特有的嬌憨與執(zhí)著:“你不說,我怎么懂?你說了,我不就懂了嘛!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了因佛子……他怎么了?”
謝寒衣被她纏得有些無奈,隨即想到此事確實繞不過去,便冷哼一聲。
“你既然修煉了你上虛道宗的《先天一炁》,那我問你,可知‘先天一炁’與‘混元一炁’,究竟有何不同?”
話題忽然轉(zhuǎn)到修煉上,靈心雖覺突兀,還是認(rèn)真想了想。
“這個……師父講過,先天一炁,至純至凈,而混元一炁……”
她頓了頓,臉上微微泛起紅暈,聲音低了下去“乃是陰陽交感、調(diào)和之后所生,蘊含造化之機,是……是生生不息之炁?!?
講到陰陽交感、調(diào)和之后時,她已是面頰發(fā)燙。
但她猛地醒悟過來,倏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謝寒衣,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小、小姨!你……你該不會是想讓我……我和那了因佛子……用那種法子……來修煉混元一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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