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公?周玉徵是你嗎?”
聽筒里傳來溫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緊接著是長途話務員轉接成功的背景音消失后的寂靜。
她想了想,這個時間從沈城打來的長途電話,除了周玉徵還能有誰?
“怎么啦?你什么時候回家呀?不是說好兩天的麻?”
聽那邊遲遲沒有回應,溫迎只當是信號不好,或者那男人又在犯別扭,便自顧自地嬌聲埋怨起來,嗓音軟糯,帶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戀。
“小寶都想你了,昨天還抱著你的枕頭叫爸爸呢……”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家里的瑣事,說著兒子的趣事。
然而,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壓抑的、粗重的呼吸聲,透過冰冷的線路,一絲絲傳遞過來。
周玉徵緊緊攥著聽筒,手背上的血管猙獰凸起。
他另一只手死死捂著自己的胸口,那里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塊,空洞洞地灌著冷風,又像是被萬噸巨石碾壓,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男人眼眶通紅,那里面翻涌著驚濤駭浪般的痛苦,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奢望。
他要說什么?
質問她的處心積慮?
揭露她精心編織的謊?
還是……祈求她告訴自己,這一切并非全然虛假,這段時間的相處,那些夜晚的溫存,甚至……她偶爾流露出的、對他或許有那么一絲真心的錯覺,不是他一個人的自作多情?
喉嚨像是被堵住,每一個字都卡在胸腔,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喂喂喂,周玉徵你干嘛不說話?老公?哥哥?”
溫迎還在電話那頭嬌嗔,沉浸在日常小別后即將重逢的甜蜜期待里。
這聲“哥哥”,扎進了周玉徵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他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一片荒蕪的冰原。
“我恢復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