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去御花園折梅時便帶個瓶子去了,這樣,也好拿融雪水給您泡茶喝呢!”
這話一出,蓮兒忽的抬手,在她光潔的腦門上敲了一記。
“你這臭丫頭,腦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這樣得來的水能干凈么?萬一姑娘喝了腹痛,仔細(xì)你的腦袋!”
話音剛落,小嬋一撇嘴,高聲反駁道:“怎么就不能喝了?這法子還是元美人教我的呢!”
小嬋無意間的話語,引來了孟明萱的注意。
眼見蓮兒又欲抬手去敲,她忙上前去攔。
“本就不靈光,再打,可真就成傻子了!”
這話一出,小嬋立刻找到靠山似的,往孟明萱身后鉆。
蓮兒本就沒打算追究,不過是見她跑這一趟,才做的新褂子染了泥水,這才故意逗兩句,見孟明萱有意維護,無奈搖了搖頭。
只伸出一根水蔥似的手指,在她腦門上輕戳了一記:“罷了,看著姑娘的菩薩面,今日就饒了你!”
說罷,又坐回廊下,繼續(xù)縫補一雙磨破的繡花鞋。
這廂孟明萱拉著小嬋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推了杯熱茶過去,一手撐著腦袋,眨眨眼,語氣帶著幾分好奇,問道:“你說,是元美人教你這么做的?”
才跑回來的小嬋,正巧口干,接了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而后支起了身子,用力點點頭,一雙圓溜溜的杏眸亮晶晶的。
“是呀!今晨奴婢去御花園時,正巧碰上了元美人,主子見奴婢折梅,還同奴婢說,冬日里落在梅花上的雪水最是潔凈,用來泡茶極好!”
稍作停頓,又道:“美人還說,雪水生在梅花間,自沾了梅花芬芳,等化了用來煮茶,茶水也會染上梅花香氣,比尋常泉水,更添幾分野趣。”
孟明萱聞,心下大喜,眼角漾起一抹笑來,贊道:“元美人倒是好雅致?!?
“可不是么!趕明兒奴婢就拿個小瓶子去接,也叫姑娘嘗嘗這雪水泡的茶!”
小嬋稚嫩的面孔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如冬日暖陽般。
孟明萱胸中心思百轉(zhuǎn),指節(jié)輕敲著桌面,片刻,道:“趕明兒我和你一同去?!?
“噯!”
見孟明萱順著自己的話接了話茬,小嬋頓時眼前一亮,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挺起胸脯,嘴角翹得老高。
偷偷瞥了眼廊下納鞋底的蓮兒,洋洋自得道:“蓮兒姐姐你瞧,姑娘都這樣說了,可不是我執(zhí)意要去啊?!?
說著,還不忘炫耀似地吐吐舌頭。
蓮兒見狀,手上動作未停,只是唇角止不住地上揚,眼尾也染了盈盈笑意。
“你這丫頭,都多大了,還作這幅幼稚模樣,也不怕叫姑娘笑話!”
“姑娘最好了,才不會笑話我哩!”
蓮兒說不過她,便放任了她去。
隨著那小人兒身影一溜煙跑出去,屋內(nèi)這才歸于寧靜。
孟明萱望著庭前白茫茫一片,兀自出神。
而今機遇有了,就差將此事過了明路。
裴璋此人,可非善類。
一旦來日行動,叫他知曉,又得被說成“不聽話”。
既如此,倒不及她主動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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