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著火了?”
    “快!拿桶!拿盆!”沉睡的村莊被徹底激活。-->>
    村民們從最初的迷茫中驚醒,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立刻行動起來。
    男人們赤著上身,隨便套了條褲子就提著水桶沖出家門。
    女人們也顧不上體面,披著衣服端著臉盆跟在后面。
    整個村子都動了起來,人影憧憧,水桶碰撞的聲音叮當作響,所有人都朝著一個方向匯聚。
    蘇晚站在人群的最前端,氣喘吁吁,臉色“蒼白”,她伸手指著火光最盛的方向,聲音里帶著哭腔。
    “那邊!趙寡婦家后院的柴火堆!火燒得太快了!”
    在她的“精準指引”下,浩浩蕩蕩的救火大軍沒有絲毫遲疑,全都朝著趙寡婦家的方向沖去。
    蘇晚混在人群中,被推搡著向前,內心卻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全村出動,一個都不能少。
    這場戲,必須有足夠多的觀眾。當人群涌到趙寡婦家后院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那座小山似的柴火堆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炬,熊熊烈焰高達數米,將半個夜空都映成了不祥的橘紅色。
    滾滾黑煙夾雜著火星,被夜風吹得四處亂竄,噼啪作響的燃燒聲聽得人心驚肉跳。
    火光沖天,將整個院子照得亮如白晝。
    也就在這時,那扇緊閉的堂屋木門,被人從里面一腳踹開。
    “砰!”一道狼狽不堪的身影連滾帶爬地沖了出來,是趙寡婦。
    她頭發(fā)散亂得像個雞窩,身上只胡亂裹著一件男人的褂子,連扣子都沒扣好,露出大片肌膚,臉上滿是黑灰和淚水,驚恐地尖叫著。
    緊接著,張建軍也從屋里沖了出來。他比趙寡婦好不了多少,褲子提得歪歪扭扭,上身光著,手里還抓著自己的上衣,臉上是一種魂飛魄散的恐懼。
    兩人顯然是被大火和外面的喧嘩嚇破了膽,一心只想著逃命,根本沒注意到院墻外早已站滿了人。
    他們沖出屋子,一頭撞進了全村男女老少雪亮的注視里。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嘈雜的人聲,孩子的哭聲,甚至連那火焰燃燒的噼啪聲,都詭異地消失了。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手里提著水桶,端著水盆,動作凝固,像一尊尊被施了定身術的雕像。
    張建軍和趙寡婦也僵住了。他們臉上的恐懼還沒褪去,一種毀滅性的絕望就爬滿了整張臉。
    他們站在院子中央,被熊熊的火光照得無所遁形,衣衫不整,神態(tài)狼狽,活脫脫就是一出被當場捉住的活春宮。
    空氣死一般寂靜。一秒。兩秒。隨即,人群炸開了鍋!
    “我的老天爺!那不是張建軍嗎!”一個婦女的尖叫聲打破了寂靜,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但已經晚了。
    “他……他怎么會半夜三更從趙寡婦屋里光著身子跑出來?”
    “這還用問!你看看他們那樣子!不要臉的狗男女!”
    “呸!真是傷風敗俗!惡心死我了!”鄙夷的、憤怒的、幸災樂禍的議論聲匯成一股洪流,瞬間將張建軍和趙寡婦淹沒。
    幾個思想保守的老人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他們破口大罵。
    “敗類!你們兩個簡直是敗壞我們紅旗村的名聲!”
    “浸豬籠!這種人就該浸豬籠!”趙寡婦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她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用那件根本遮不住什么的褂子徒勞地裹住自己,放聲大哭。
    張建軍的臉,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最后變得一片死灰。
    完了。他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
    村民們的唾罵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凌遲著他的尊嚴。
    蘇晚站在人群中,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她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陸封馳沉默地站在她身側,將那些擁擠的人群隔開,為她撐起一片小小的安全空間。
    蘇晚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身體繃得很緊,不是緊張,而是一種蓄勢待發(fā)的戒備。
    他像一頭護食的野獸,警惕著任何可能波及到她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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