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不假思索地將這口黑鍋扣在了早已死無葬身之地的裴臨慕頭上,企圖來個死無對證。
“父親有所不知,臨慕看起來性情溫良,行止端方,人人都道他是持身嚴謹、潔身自好的讀書君子,但他私底下卻是有些殘忍怪癖在的,尤以凌辱折磨清白人家的姑娘為樂。更令人發(fā)指的是,他暗中開設(shè)盲妓館,與一眾狐朋狗友恣意取樂。兒子知曉此事后,怒不可遏,這才著手處置善后,賬目上的些許出入正是為此?!?
“父親若存疑慮,不妨問一問桑枝便知。”
“臨慕的禽獸行徑,桑枝亦是有所耳聞。”
半真半假,說的永寧侯自己都有些信了。
裴桑枝低垂著眼睫,眸中情緒晦暗難辨,聲音輕得近乎呢喃,卻聽的永寧侯心驚肉跳。
“我自然知道裴臨慕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更知道是父親大義滅親,親手了結(jié)這個禍害?!?
“只是這盲妓館的勾當,恐怕與裴臨慕并無干系。”
“父親若執(zhí)意要尋個證人,孩兒倒不辭辛勞,替您尋來幾個便是。橫豎活人死人都有。那些個苦命女子,可沒一個是叫人刺瞎眼珠子去的?!?
“一個都沒有。”
裴駙馬心頭猛地一顫。
永寧侯府,當真是比龍?zhí)痘⒀ㄟ€要駭人,實在是不適合他這種老人頤養(yǎng)天年。
又是后悔下山回府的一天。
永寧侯辯駁道:“誰說他只能喜好一類?”
裴桑枝唇角微勾,笑意里淬著毒,惡意滿滿道:“我可沒說他癖好專一,裴臨慕的胃口,活像頭不知饜足的豕,大著呢,也雜著呢?!?
“戲臺上水袖翩躚的旦角他要折了玩賞,巷弄里不諳世事的少年郎他也要嘗個新鮮?!?
“武館里銅皮鐵骨的漢子,書院中執(zhí)卷吟詩的學子皆是他榻上賓之選呢?!?
“但,獨獨不好瞎了眼的?!?
“父親下次往死人身上潑臟水的時候,還是多去查查,查清楚了,善后妥當了,才好開口……”
“以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取其辱?!?
永寧侯咬牙切齒。
是他不想查嗎?
是他不想斬草除根嗎?
是他還沒來得及查,跟著臨慕去書院的那些個書童就死的干干凈凈,就連臨慕在書院外置辦的宅院,更是在一夜之間化作焦土,連半片紙都沒能留下。
他還能怎么去查,難不成去問臨慕那些狐朋狗友嗎?
裴駙馬只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喉頭泛起酸澀,幾欲作嘔。
他這個嗣子的血脈,怎都是這般不堪入目的貨色。
真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兒都有!
他哪配叫紈绔子弟?
跟這群人比起來,他簡直堪稱正人君子!
“來人!給本駙馬狠狠地打!”
“膽敢欺瞞本駙馬,就是存心把本駙馬當猴兒耍!”
末了,又添了句:“蘸辣椒水打!”
“若再敢有半句虛,便將他捆去吊在前庭那株百年老槐樹上,敲鑼打鼓召集闔府上下前來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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