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枝:“伯母心意晚輩已領(lǐng),這份禮太重了,晚輩受之有愧。”
說起宴夫人的身家,那可絲毫不薄。
宴夫人本是官家小姐,出嫁時陪嫁的鋪面自不必說。更要緊的是,在榮后跟前數(shù)得著的宴老太爺對她這個兒媳千萬個滿意,身后留下的龐大家業(yè),她得了大頭。
宴夫人缺什么都不會缺銀錢和鋪面。
再者,她決定給宴嫣一條生路時,并未想過再從宴夫人身上撕咬塊血肉下來。
“你受的起?!毖绶蛉瞬患偎妓鞯?。
她看的分明,裴駙馬對裴桑枝這個孫女兒可謂是聽計從。
與其說是裴駙馬允準(zhǔn)了嫣兒進(jìn)門,不如說是裴桑枝一心存憐憫、高抬貴手了。
“還推辭?再這樣,伯母可要多心以為你嫌兩成太少,心里不樂意了?!毖绶蛉舜蛉さ溃半y不成,非得伯母直接加到三成你才肯收?”
裴桑枝:“既如此,晚輩卻之不恭了。”
“兩成足夠了。”
……
一場離奇古怪的婚事,成了上京城百姓這一年茶余飯后最后的談資,余韻未消。
而炸響上京城新年的,也并非上元佳節(jié)的璀璨燈火和絢爛煙花,而是風(fēng)波不斷的永寧侯府,再度爆出的一樁驚天丑聞。
炙手可熱、被養(yǎng)濟(jì)院裴女官親自舉薦,破格入女官署的裴五姑娘,竟不是如今的永寧侯夫人莊氏的女兒,而是永寧侯那個早被休棄的下堂發(fā)妻蕭氏所生。
這樁丑聞,仿佛在過往的帷幕上撕開了一道裂口,其后暗流涌動的舊事,也隨之一點(diǎn)點(diǎn)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原來,莊氏與永寧侯早有私情……
原來,蕭氏在佛寺與知客僧同榻而眠之事,是永寧侯授意、莊氏親手設(shè)計的圈套……
原來,永寧侯在將蕭氏下堂后,卻又打著“仁義”的大旗,以照顧發(fā)妻為名,行囚禁凌辱之實(shí)……
原來,所謂的“真假千金”并非意外,而是莊氏處心積慮……
……
……
一樁接一樁的秘聞爆出來,消息多得讓人應(yīng)接不暇。
上京城的百姓們這回可開了眼,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瓜也太多了,吃得咱都有些消化不良了!”
而,與此同時,所有人心中也不約而同地涌起同一個念頭。
裴五姑娘,實(shí)在命途多舛。
身世被莊氏偷換,流落在外十余年,嘗盡人間苦楚,幾度生死邊緣掙扎。好不容易認(rèn)祖歸宗,卻仍被上一代的恩怨蒙蔽,竟認(rèn)殺母仇人為母……
命運(yùn)于她,何其不公!
那之后,裴桑枝但凡前往女官署,無論她何時出現(xiàn),總會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diǎn)。
形形色色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
同情的、感慨的、看笑話的、純粹瞧熱鬧的,不一而足。
為了讓上京百姓相信她受害至深,裴桑枝刻意日日將臉色撲得蒼白如紙,再于眼下精心描畫兩道以假亂真的青黑陰影,又刻意穿了寬大的衣裙。
這般打扮下來,她整個人看上去便是十足的憔悴不堪,風(fēng)一吹就要倒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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