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關城仿佛猛地一震!
煙塵簌簌落下。
城門內側,碗口粗的硬木橫栓發(fā)出“吱嘎吱嘎”的響聲,木屑如同雪花般簌簌飄落!
謝秋白急忙探身子看向城下。
一根巨大的的撞木,在數(shù)十名蠻族巨漢瘋狂的吶喊推擠下,一次次地撞擊著城關的大門!
“是沖車!讓守門的人頂??!”
謝秋白厲聲嘶吼,
“火油!快!燒了沖車!”
“都尉!最后三甕了!”
親兵嘶聲回應。
“全給砸下去!燒!燒死這群蠻狗!”
幾名親兵跌跌撞撞撲向內城墻垛邊,合力抱起最后三口巨大的黑陶甕,朝著城門正下方的沖車狠狠砸落!
咔嚓!咔嚓!
陶甕碎裂的脆響在震天的喊殺聲中異常清晰。
粘稠黑亮的火油瞬間澆透了沖車,和周圍無數(shù)的蠻兵!
謝秋白彎弓搭箭,尾部熊熊燃燒的箭矢,精準地射入那片粘稠的火油之中!
轟——?。?!
沖天烈焰燃起!
沖車剎那間變成一個劇烈燃燒的篝火堆,下方來不及躲閃的蠻子,瞬間變成了哀嚎掙扎的火炬!
皮肉燃燒的“滋滋”聲,混合著蠻子撕心裂肺的慘嚎,在火焰中翻滾。
沖車被毀,城頭的攻勢似乎有了一絲停滯。
“頂住!把城頭的蠻子壓下去!”
謝秋白揮刀嘶吼。
遠處,阿古達盯著搖搖欲墜的城關,獰笑道,
“吹角!繼續(xù)沖!不許停!”
號角聲再次響起!
蠻子后續(xù)的預備隊,在督戰(zhàn)的彎刀逼迫下,再次扛著云梯沖向城頭!
城頭上,剛剛得到一絲緩解的戰(zhàn)事,再一次變得危機!
一架又一架云梯搭上城頭,蠻子如發(fā)瘋的野牛,嚎叫著沖向城墻!
城頭守軍早已油盡燈枯。
九百殺虎口守軍鏖戰(zhàn)至今,已剩不到六百人,疲憊早已深入骨髓。
滾石巨木早已耗盡,就連拆毀城內營房得來的梁柱磚瓦也已告罄。
所有人們只能用自己的身體,用手中卷刃崩口的刀槍,去堵住一個個不斷被撕開的缺口。
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卒被蠻子捅穿了小腹,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死死抱住那蠻兵一同翻下數(shù)丈高的城墻!
同歸于盡時,臉上混合著痛苦與快意的慘笑,凝固在雪地里。
這樣的慘狀,四處都在上演。
殺虎口的防線在無可挽回地崩潰,越來越多的蠻子嚎叫著翻過垛口落在城頭,砍殺著身邊搖搖欲墜、精疲力竭的守軍。
城頭,已然化作血肉攪拌的修羅屠場。
謝秋白手中的刀被一個蠻子砸斷,踉蹌著后退幾步,重重撞上城樓的石壁,虎口裂開,鮮血順著刀柄流淌。
他滿頭銀發(fā)早已被血染成猩紅,四下望了望,
“殺虎口終究守不住了?”
視野所及一片血紅。
劉期泉鮮血染透了整個前襟,正被三個蠻兵圍在城門樓前,刀光翻飛中,身上又添數(shù)道觸目驚心的新傷。
遠處,另一段被徹底突破,蠻子如蝗蟲般爬上來的城墻上。。
關欣好像暴風雨中的孤舟,正帶著渾身浴血的兵卒,試圖去堵住那個致命的缺口!
這一刻,殺虎口仿佛一頭流盡了最后一滴血的垂死病虎,在蠻子的狂潮中,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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