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大會議室里,蔣介石已經(jīng)先到了,也是一身戎裝,軍政部的首腦們一個不拉,政府和黨務方面,汪兆銘、孫科、陳果夫也都在,白天還互相推諉的一幫黨國要員們此刻均是一臉凝重,陳子錕頓時明白,這幫貨個個都是老狐貍,對淞滬前線的關注一點不必自己少。

蔣介石主持會議,示意陳子錕在后排落座,道：“一小時前,日本海軍陸戰(zhàn)隊在上海閘北向我發(fā)起攻擊,十九路軍已經(jīng)開始抵抗,戰(zhàn)爭隨時會擴大,上海不比東北,距離首都很近,隨時危及中央安全,今夜召集大家來,就是要拿出一個應對的方針來。”

汪兆銘道：“上海乃國家經(jīng)濟命脈所在,一旦為戰(zhàn)火荼毒,稅收銳減,拿什么維持政府的運作。”

孫科反唇相譏道：“上海被日本人占了去,豈不是連一毛錢的稅款都收不到?！?

何應欽道：“可是我軍主力江西,上海只有十九路軍,定然不是日軍對手,日本從本土運兵過來,乘船只需數(shù)日,我從江西剿匪前線調(diào)部隊北上,周期反而不及日軍,再說日本海軍火力占優(yōu),又有航空母艦支援,我軍戰(zhàn)則必敗?！?

蔣介石道：“子錕,你有何意見？”

陳子錕道：“民氣可用,必須一戰(zhàn),勝敗在其次,關鍵要讓國人,要讓列強看到我們抵抗日本入侵的決心,這樣民眾才會支持我們,列強才不會拋棄我們?！?

孫科舉手道：“我同意陳子錕的看法?！?

陳果夫也舉起了手。

蔣介石道：“我的意思也是這樣,九一八之后,喪權辱國,民怨沸騰,再不打一仗,民心就丟光了,現(xiàn)在的問題是如何把戰(zhàn)爭控制在最小的范圍內(nèi),決不可擴大,要爭取國際上的同情?！?

何應欽道：“以軍政部之管轄權限,萬萬沒有指揮對日作戰(zhàn)的能力,我建議重啟軍事委員會的設置,以統(tǒng)領大局。”說著站了起來,嚴肅無比道：“諸位,我推舉蔣中正先生為軍事委員長委員長。”

臺下眾將紛紛舉手,汪兆銘道：“本來重啟軍委會這種事情,需要中央開會決議,但是事發(fā)突然,在座的中執(zhí)委員夠法定人數(shù)的話,我們就臨時開一次會議,進行表決吧。”

戰(zhàn)爭期間,一切程序簡化,蔣介石高票當選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再次出山,距離上次下野不過一個半月而已。

軍事會議還在繼續(xù),重點已經(jīng)不是打不打的問題,而是怎么個打法,既不能把上海丟了,也不能過渡激怒日本人,導致戰(zhàn)爭擴大,這真是一個難題。

一直到凌晨時分,才拿出一個大致的方略來,十九路軍先頂著,中央組織一個軍作為后援,盡量不動用?？樟α?在上海以外地區(qū)不和日軍發(fā)生沖突,更要嚴格限制各地的反日活動。

陳子錕從沒見過這樣窩囊的作戰(zhàn)計劃,既要打,又怕把對手打疼了,不過身為國防建設監(jiān)委會前主席,他深深理解蔣介石和何應欽的難處,中國太窮了,無法自己生產(chǎn)重武器,一發(fā)進口炮彈的價錢,頂?shù)蒙限r(nóng)民五年的收入總和！中國不能生產(chǎn)汽車、軍艦,飛機,而日本連航空母艦都能生產(chǎn),差距實在太大,這仗,打不起。

清晨七點,陳子錕匆匆回家,劉婷已經(jīng)備好了早餐,兩眼通紅,顯然一夜沒睡。

“上海打得怎么樣？”一見陳子錕回來,劉婷立刻問起。

“十九路軍的弟兄們干的不賴,把日本人打回去了,上午還有會議,我大概要擔任一定職務……”陳子錕邊吃邊說,精神很亢奮。

劉婷很自然的站到他背后,幫他揉著肩膀：“開了一夜會,累壞了吧?！?

“是啊,開會比打仗還累,我寧愿帶兵上前線去?！标愖渝K忽然回身抓住了劉婷纖長的手,“打仗了,不能帶你在身邊,你先回家吧?！?

經(jīng)過昨夜那一抱,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縮短了許多,劉婷笑了一下,顯出兩個酒窩來,她很少露出笑容,沒想到笑起來這么甜。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边@是劉婷第一次真心的表白。

陳子錕頓了頓,正想說點什么,雙喜很不合時宜的推門進來,干咳一聲,目不斜視：“蔣委員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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