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御機關(guān)一干人等全體出動,前往碼頭接貨,因為行動人員太少,御竜王出面找上海軍司令部借了一個班的憲兵,整個碼頭都戒嚴了。
一箱箱鴉片被苦力們搬下貨船,在碼頭上堆積如山,徐庭戈撬開一箱,拿出里面油紙包裹的鴉片,熟稔的挑開一角用指甲摳了一點下來嘗嘗,咂咂嘴道:“正經(jīng)熱河紅土?!?
“徐桑,吃生鴉片是要死人的?!庇o王冷冷道。
燕青羽見狀干咳一聲道:“機關(guān)的干部和雇員,嚴禁吸食鴉片,違者開革。”
徐庭戈看了燕青羽一眼,心中很是厭惡此人,都是當漢奸,誰也不比誰高一頭,怎么你丫的就爬在老子頭上呢。
一旁的盛文頤表情有些尷尬,他可是老煙民了,想戒也戒不了的。
“呵呵,當然盛老板不在此列,您是機關(guān)的合作伙伴,不是下屬?!毖嗲嘤鸾酉聛淼脑捵屖⑽念U放下了心,拿著手帕擦著腦門上的汗嘻嘻笑道:“嚇我一跳?!?
盛文頤確實不算御機關(guān)的人,為了避嫌,御竜王指示他開了一家“宏濟善堂”的慈善機構(gòu),以戒煙丸的名義販賣鴉片,盛老三在上海灘也算一號人物,此前和相熟的十幾家煙館老板都打了招呼,只進宏濟善堂的土。
上海灘的煙民足有幾十萬,生意太大,誰也不可能一家獨霸,江湖豪杰各顯神通,黑道大佬,漢奸特務(wù),土匪武裝,全都來分一杯羹,有人運輸,有人販賣,有人開煙館,各得其所,其中最大的一家就是七十六號。
宏濟善堂的鴉片貨純正,不摻假,價格也公道,就是有一點,必須先款后貨,概不賒欠,起初還有人想拖欠貨款,立刻就被日本憲兵隊請了去,打了個血肉模糊,嚇得褲子都尿濕了,從此再不敢欠錢。
慢慢的大家都知道宏濟善堂盛老三背后是日本人在撐腰,誰也不敢打他們的主意,做鴉片生意來錢果然迅速,短短一周,進賬二十萬元,熱河土在當?shù)氐氖召弮r不過三元一兩,到了上海就是三十元,其中利潤之大令人咋舌。
宏濟善堂的所有收入除了必要開支以外全部上交御機關(guān),御竜王留下一部分用于機關(guān)開銷,其余的都拿去送禮,軍部大佬、華中派遣軍、華北方面軍、興亞院,甚至還有海軍省全都要打點,蘇杭絲綢、瓷器,以及各種高檔舶來品,御機關(guān)簡直像個百貨公司的貨倉。
賺錢不耽誤干正事,第二次日中秘密非正式會晤在香港舉行,這次御機關(guān)派出陣容遠勝前次,光警衛(wèi)人員就有二十多個,由徐庭戈帶隊指揮,一水的西裝禮帽,馬牌擼子,精干彪悍。
重慶方面派出宋氏家族代人“宋子良”前來密談,隨同還有軍事委員會上將陳子錕,重慶行營一位參謀長、國防會議秘書等人,都是些名不見經(jīng)傳但是身居要職的中層人物。
日方以今井武夫和御竜王為首
今井武夫提出,日中休戰(zhàn),簽訂和平協(xié)議,恢復(fù)到1937年的狀態(tài),但日軍要駐扎在上海和華北協(xié)助中方**。
陳子錕針鋒相對,要求恢復(fù)到九一八之前的領(lǐng)土狀態(tài),即日軍退出東三省,談判開局不利,陷入僵局,好在并非正式會談,而且是在中立地區(qū)香港,大家的心態(tài)都很平和,既談不攏,不妨坐下來喝喝酒,談?wù)勶L(fēng)月。
大家一同離開半島酒店,前往海邊飯店吃海鮮,出門上車的時候,陳子錕注意到了站在附近的徐庭戈,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有事么?!庇o王問道。
“沒什么,“陳子錕笑笑,上了汽車。
內(nèi)地已經(jīng)是深秋季節(jié),香港卻依然炎熱,吃完海鮮,今井武夫忽然提出要和“宋子良“單獨去海上劃船,沈開以目光請示陳子錕,后者略一點頭表示同意。
沈開和今井武夫兩個人劃著小船下海私聊去了,陳子錕來到走廊上吹著海風(fēng)抽著煙,忽然徐庭戈走到旁邊,憑欄眺望廣闊的大海,瞇著眼睛道:“二十年了,你還是比我強,你坐在屋里談事,我只能在外面站崗?!?
陳子錕道:“徐二,想不到你也落水了?!?
徐庭戈道:“汪某人都落水,我就不能落水,再說重慶那位光頭不也是一樣,把自己小舅子都派來了,不過我看這宋子良有點太年輕啊,該不會是貍貓冒充的太子吧?!?
陳子錕哈哈大笑,拍了拍徐二的肩膀:“想套話,再回去練練吧?!闭f罷掐滅煙頭回去了。
徐庭戈看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
四十分鐘后,小船靠岸,今井武夫和沈開下船,親切握手話別,各自回去。
半島酒店房間內(nèi),陳子錕詢問沈開在船上說了什么。
沈開道:“他問我一些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培訓(xùn)過的內(nèi)容,不會答錯,關(guān)于和談問題他問我委座的態(tài)度,我說委座心向和平,但是對于和談后汪精衛(wèi)的去留比較關(guān)切,如果日方一意孤行扶持汪精衛(wèi)建立政權(quán)的話,重慶態(tài)度將會趨于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