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二字,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陪同來的友人吞了吞口水,偷瞥穆遲,囁嚅道:“不能吧?”
“怎么不能?”靳馳野勉強抻直了脖子,眼底的波濤,比剛剛連人帶車翻出車道時都要洶涌。
“你們……有仇?”友人一臉為難,“馳野,別鬧了,等下還要去神經(jīng)外科和胸外科做檢查,時間要來不及了。”
“你們沒辦理住院嗎?”穆遲問。
靳馳野這種情況,很難在一天之內(nèi)完成所有檢查,必然是要先住院,再逐一檢查。
“接診的醫(yī)生是這么建議的,但馳野——”友人話沒說完,就被靳馳野“兇惡”的眼神嚇得趕緊閉嘴。
穆遲猜出大概,主動表明身份:“你好,我是他大嫂?!?
“你不是!”靳馳野又一次激動地想起身,終了,只能勉強昂首。
又不慎扯到了側(cè)腰的傷口,疼得倒吸冷氣。
“我和你大哥是法律保護的夫妻,感情和睦,你說不是就不是嗎?”穆遲無視他的抗議,動作流暢地指導(dǎo)友人幫忙推了擔架車。
又揮了揮手,利落拉了擋簾。
一簾之隔。
這一端只剩她和靳馳野。
“你、你呀做什么?”靳馳野抓著扶手,橫眉怒目。
“自然是檢查你的身體,”穆遲戴上醫(yī)用手套,動作專業(yè),視線也較平日的清冷多幾分凌厲,“脫?!?
“……”靳馳野抓緊了外套拉鏈。
“我看過急診科轉(zhuǎn)來的診斷報告,你雙手沒有外傷,自己能動,不想脫的話我?guī)湍恪!?
穆遲按照流程做事。
在她眼里,躺在擔架車上的靳馳野和醫(yī)用模擬人沒什么區(qū)別。
“我自己來!”靳馳野渾身都在抗拒。
然而,反抗無效。
任他嘴巴再厲害,身體只能照做。
翻車時他不慎撞傷了腰,初時火辣辣的疼,來的路上雖然輕緩了些,可見到穆遲之后,也不知是否急火攻心,又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翻身?!蹦逻t伸手安在靳馳野頭下的枕頭上,“可以抓著我的手臂借力,感到不適的話,立刻告訴我?!?
靳馳野斜睨她一眼,冷著臉沒開口,也沒有理會她的好意,單單抓著擔架車的扶手,勉強翻了一半。
穆遲輕輕按壓他的腰側(cè)。
一個沒留神,他吃痛喊出聲:“哎嘶——”
“靳馳野?!蹦逻t的語氣嚴峻,還多了幾分威嚴,“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不在乎,但從現(xiàn)在起,你是我的病人,你必須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靳馳野冷哼。
從鼻子里發(fā)出不屑的聲音。
讓人難以分辨他是恨的,還是疼的。
“我就當你答應(yīng)了。”穆遲緩緩挪動指腹,小心翼翼按壓他被撞傷的腰腹。
她抬眸,看向斜前方的儀容鏡,恰撞到靳馳野的視線。
他想回避眼神,但已經(jīng)來不及。
“看來你確實很喜歡賽車?”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靳馳野擺起了高冷臉譜,“別以為我不知道小愿手腕上的傷是你造成的,現(xiàn)在在我面前裝好人?只有傻子才會相信你這副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
一想到穆昭愿因為穆遲的歸來受盡委屈,他就憤恨難耐。
可命運竟如此捉弄人。
偏偏讓他成了她的病人!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從齒縫里擠出這幾個字,恨自己沒用。
穆遲聽到后,卻笑了。
“你笑什么?”靳馳野更覺這個女人不可理喻。
“我笑你精神不錯?!蹦逻t隨口應(yīng)答,一把拉開了擋簾,“拉好外套拉鏈。”
友人急切上前關(guān)心:“嫂子,馳野怎么樣?”
“她不是我嫂子!”靳馳野仍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