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硯縣。
蕭林風(fēng)在一家小餐館要了一碗熱騰騰的羊肉面,邊吃邊聽鄰桌江湖人士談?wù)撈媛勔菔?,什么“愚鈍和尚墜崖得到失傳神功秘籍名震天下”“紅須劍圣巧用藏寶洞活埋四十大盜”“武林高人隱遁市井當(dāng)收租房東懲治流氓”“陰陽雙煞放下屠刀救濟落魄歌妓”,這些傳聞讓他心潮澎湃。
加上那碗羊肉面,青菜翠綠,寬面潤滑,羊肉鮮嫩,紅油高湯香氣撲鼻,令他暫時忘卻離愁,心中對江湖的向往愈發(fā)強烈。
“小二,結(jié)賬!”蕭林風(fēng)喊著。
“來咯,客官,肉面加茶水,一共十文?!?
蕭林風(fēng)摸了摸腰間的錢袋,取出一錠銀子,“我沒有零錢。”
店小二看著銀子,為難地笑了笑:“客官,小店找不開這大銀子,您看能否到對面錢莊換些小額銅錢?”
蕭林風(fēng)想了想,說道:“不用找了?!彼闷鹫塾皠︳嫒浑x開,身后是店小二不住地鞠躬道謝。
蕭林風(fēng)是武學(xué)奇才,又熱愛讀書和作畫,絕對是文武雙全的好少年,但他在生活自理上卻十分蹩腳。
他不會洗衣服,衣袍臟了,扔掉再買新的。他嫌棄普通客棧吵鬧,專挑最好的客棧住,小費打賞從不吝嗇。他買點什么東西,遇到貪圖便宜的人趁機抬高價格,也從不計較。
他所帶的零錢花光了,又厭煩錢莊老板在兌換銀子時的啰嗦計較,干脆將大錠銀子隨手贈人。
今日他把最后一錠銀子花完了,身上只剩下厚厚一沓銀票,這些銀票對他而如同廢紙,因為他從未學(xué)過如何合理使用。
從小到大,蕭林風(fēng)被幾個侍從照顧得無微不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未獨自面對生活瑣事,如今驟然置身江湖,才覺得生活不易,連最基本的花錢消費都嫌麻煩。
原來快意江湖,先要應(yīng)對生活的瑣碎。
蕭林風(fēng)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殊不知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悄悄尾隨其后。他五識過人,耳廓動了動,就知道自已被人跟蹤,索性往人煙稀少的偏僻小巷走去。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這是父親在他耳邊說得最多的話語。今日終于有機會體驗一把,想到這里,他心里一陣激動。
小巷深處,蕭林風(fēng)故意放慢腳步,暗中留意那黑影。在拐彎處,他如同飛燕,輕巧地躍到墻頭,俯瞰跟蹤者。來人是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看年齡應(yīng)該在十七八歲。
青年顯然沒料到這招,愣在原地,人呢,怎么不見了?
蕭林風(fēng)輕笑一聲,從墻頭飄然落下,站在青年身后:“閣下跟蹤我,有何貴干?”
青年登時一愣,跟見了鬼一樣轉(zhuǎn)身欲逃,卻被蕭林風(fēng)一把抓住左胳膊。
青年用力掙扎,伸出右手出擊,蕭林風(fēng)迅速化解攻勢,幾招下來,用右手把青年兩只手給擒拿,抵在后背上。
青年扭動身子,絲毫不能掙脫蕭林風(fēng)有力的手掌,顫聲說道:“少俠誤會,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一個翩翩公子為何戴著面具?!?
蕭林風(fēng)淡淡地說道:“好奇?怕是別有用心吧?!?
青年臉色蒼白,結(jié)結(jié)巴巴解釋著:“我……我只是想請教武功?!?
蕭林風(fēng)松開手,上下打量著青年:“想和我比武?鬼鬼祟祟的,你不是我的對手,走吧!”
“大俠說得是,我確實沒這個能力和你比武,我這就回去苦練十年八年,然后再來一決高下?!鼻嗄挈c頭如搗蒜,匆匆離去。
青年剛走到巷口,三個兇神惡煞的大漢突然出現(xiàn),攔住去路:“好你個畜生,大爺我好不容易拐了一個小姑娘,正要賣到春雅樓,你卻偷偷把人給我放走了,給我打,往死里打!”說著眾人朝青年揮拳頭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