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風(fēng)說道:“廉老伯患了老年失憶癥,最明顯的跡象就是他不記得最近的事,那晚他給我和顧皓送過兩次棉被。他鐘愛自已的魚,卻忘記已經(jīng)喂過,就不斷把魚食撒進魚塘,我剖開魚肚檢查過,里面填滿了魚食,那些錦鯉是投喂過量撐死的。”
廉戍聽后愣住,嘴里念叨:“魚,魚……”
蕭林風(fēng)繼續(xù)說道:“廉老伯雖然對當(dāng)前的事情健忘,但記憶深處印象特別深刻的事情,卻能不時地回憶起來。他在我面前多次談到一對夫妻,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就是那對遇害夫妻的孩子?!?
廉戍喃喃自語:“丁槐他們殺了那對夫妻,留下一個嬰孩……”
丁文宇臉色驟變,急切道:“廉老伯,您說的是真的嗎?我父親當(dāng)年殺了人?”
廉戍眼神迷茫:“丁槐他們殺了那對夫妻,我……我好困,想歇息了?!?
丁文宇面如土色,轉(zhuǎn)向許平安:“這么說,你真是那對夫妻的孩子?”
許平安冷冷一笑:“沒錯,我是給親生父母報仇來了!”
空氣似乎驟然凝固,眾人屏息以待。
許平安深吸一口氣,說道:“三十年前,我父親譚吉和母親帶著八個月的我,因為迷路,無意之中來到了蒼狩村,他們見到村民長相怪異,心生恐懼,就藏在培植赤肉芝的山洞里。
“后來,丁槐丁樺兩兄弟和許梁進洞巡查赤肉芝,發(fā)現(xiàn)了他們,雙方發(fā)生了打斗。為了不泄露赤肉芝的秘密,丁槐三人將我受傷的父母殘忍殺害,留下我這個孤兒。許梁的娘子無所出,他就收養(yǎng)了我,對外宣稱我是丁槐外出售賣赤肉芝時撿到的孤兒。
“他們?nèi)税盐腋改傅氖峭铣錾蕉赐庋诼?,豈料這一幕被外出打獵的廉老伯無意發(fā)現(xiàn)。村里與世隔絕,也沒有官府可以報案,丁槐一家在村里勢力強大,廉老伯只能將此事深埋心底,成為他晚年失憶時唯一清晰的記憶。
“許梁夫婦收養(yǎng)我的前幾年,對我頗為疼愛,但隨著養(yǎng)母的病逝,許梁對我的態(tài)度逐漸冷淡,后來變成了虐待,常常以各種借口打我,我長到十八歲以后有過一次還手,他才停止了對我的毒打。
“我喜歡阿梅,他卻以八字不合為由,拒絕提親,阿梅因此被迫嫁到了陳家。后來阿梅成了寡婦,他仍不許我們在一起。
“村里對我最好的人是廉伯,他經(jīng)常偷偷塞給我好吃的,遇到許梁打我的時候還會出手阻攔。后來廉伯老了,失憶了,才把三十年前許梁三人殺害我親生父母的事情,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出來。
“我一直追問許梁我的身世,但他始終守口如瓶。后來他得了絕癥,自知時日不多,良心難安,終于向我吐露了真相。為了報仇,我砍下了許梁的頭顱,祭奠我父母的在天之靈。丁槐丁樺也難逃一劫,被我用毒箭射殺,這筆血債,是一定要他們償還的!”
許平安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堂回蕩,帶著無盡的悲涼與決絕。眾人震驚之余,心中涌起復(fù)雜的情緒,既有對許平安遭遇的同情,也有對丁槐三人的憤怒。廉戍昏昏欲睡,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guān),而丁文宇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眼前的許平安,既是仇人,也是一起長大的好友。
許平安說道:“蕭大俠果然智勇無雙,他一來這里就揭開了真相,我無話可說。桑郎中,你是好人,非常抱歉,我投毒連累了你。”
桑鳴心情沉重,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