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崔一渡緩緩走來,不急不慢道:“佛經(jīng)有‘加難以煉心’的說法,佛門高僧為試弟子心性,常設(shè)難考驗,“迦南”或許是“加難”的音轉(zhuǎn),有‘歷加難,方入門’之意?!?
崔一渡聲音微弱卻清晰,薛從寒聽聞后不禁皺眉:“歷加難,方入門……倒像是個禪機?!彼曋坪7v的深淵,忽而低笑一聲,“若真是這般玄機,那這佛門,倒是比江湖更難入?!?
仇野在一旁聽得迷糊,對崔一渡說道:“你不是道士嗎,怎么還懂佛學(xué)?”
崔一渡淡淡道:“道佛兩家,究其根本,皆是修心。心若相通,何分彼此?”
仇野摸了摸后腦勺,嘟囔道:“說得這么麻煩,你倒是說說看,哪里是地宮入口?”
崔一渡聳聳肩膀:“不知道。”
“說了半天全是廢話!”仇野氣得跳腳,一掌拍在青石板上。
薛從寒若有所思,目光掠過崔一渡的側(cè)影,又望向那無邊的云海。他突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西北角,有棵孤零零的大樹,樹干扭曲得像老人的臉,樹皮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裂紋,葉子卻紅得像火,在云霧里格外顯眼,像團燒不完的火。
莫非這就是迦南樹!
薛從寒嘴角扯出笑意:“《西域雜記》里說,迦南樹枝分九品,葉呈蓮狀,能治百病,樹干能做佛珠,今日我們就要看看那棵迦南樹到底有何神奇之處?!?
崔一渡說道:“薛老板不愧是當年碧霄宮里最有學(xué)識的長老,實在佩服。”
“碧霄宮……”薛從寒板著臉,沒有再說什么,目光鎖在那株古樹上,隨后朝古樹徑直而去。
仇野緊跟在薛從寒背后,嘖嘖稱贊:“老大真是博學(xué),文武全才,天下無敵!”其余人也迅速跟上,腳步驚起幾縷塵土。
薛從寒走到古樹前,古樹果然如書籍里記載的迦南樹一般模樣。他伸手摸著樹干的紋路,紋路是螺旋狀的,從樹根一直繞到樹頂,每一圈都刻著一個小小的符號,有的像佛經(jīng)里的‘卍’字,有的像星星,有的像張開的手掌。
在符文盡頭,他指尖觸到一處凹陷,形如月牙,上面刻著“星轉(zhuǎn)三圈,宮門開”幾個篆文。
黎理讀著這幾個字,仇野摸了摸腦袋,說道:“這樹上的星星會轉(zhuǎn)嗎?怎么轉(zhuǎn)?”
薛從寒仰頭望向樹冠,目光鎖定三顆呈弧形排列的赤紅星紋,他用手摸了摸這三顆星紋,樹木沒有絲毫動靜。
“星隨天轉(zhuǎn),非樹自轉(zhuǎn)。再等等,看天黑以后是什么情況?!毖暮尡娙嗽跇湎蚂o候,吃喝休息。
夜色漸濃,星子如釘綴于天幕。恰好一縷月光穿透云層,映在迦南樹那三顆星紋上。
薛從寒深吸一口氣,指尖凝聚內(nèi)力,按順時針方向依次點中三顆星紋,每一擊皆沉穩(wěn)精準。點中一顆,星紋便泛起赤光。最后一顆星點亮剎那,三顆星紋居然開始移動,所居之位,由之前的弧形,變成了一條直線。
與此同時,地面?zhèn)鱽淼统恋霓Z鳴,地面微微震顫,一道窄縫在樹影下悄然裂開,露出石階向下延伸,冷風(fēng)自縫隙涌出,帶著腐朽與檀香交織的氣息。
“走!”薛從寒一聲令下,眾人點燃火把,屏息踏入石階。石階潮濕滑膩,火光在巖壁上投下扭曲人影。
下行約百步,通道驟然開闊,一座石門矗立眼前,門上浮雕著九重塔,每層塔檐都垂落著鎖鏈,纏繞著面目猙獰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