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南不動聲色道:“司大人若真想在太師那里留下印象,單在物件上出彩終究有限。除非你能送上稀世珍寶?!?
“稀世珍寶?”司淮面露難色,“不瞞江公子,我送這些東西已是不容易,再難尋什么稀世珍寶。”
江斯南輕輕撥動茶盞,眸光微閃:“我還有一個法子,就算無需珍寶,也能讓太師記你三分?!?
司淮激動道:“江公子快說,若能得此良策,必不忘大恩!”
江斯南徐徐道:“你可以向太師夫人表示誠意,通過她吹枕邊風,把你想表達的贊譽與忠心,借夫人之口傳遞給太師。她若在閑談間提及司大人不僅辦事穩(wěn)妥,且為人謙遜知禮,懂得分寸,太師必會另眼相待,讓你得到重用?!?
司淮恍然大悟,當即拱手道:“江公子一語點醒夢中人!此計甚妙,我竟從未想過從太師夫人處著手!只是聽管家說,太師對正夫人恭敬有加,倒是對兩房側室頗為偏愛,日常起居多由側夫人服侍,正夫人甚少露面。”
“你可知太師偏愛哪房夫人?”
“管家說都差不多,不敢貿然詢問太師,也猜不透太師的心思。何況府內眾人吃穿用度,都按規(guī)制供給,不能逾越?!?
江斯南垂眸想了想,說道:“同時打點兩房不妥,容易讓太師心生疑慮。她們之間必定有細微的差別。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探知太師真正偏愛之人。”
江斯南把江允安叫進來,讓他到庫房取出三支精美的金簪,放到司淮面前,“這三支簪子樣式相近,中間這支鑲嵌紅寶石的,尾端雕花工藝更精湛,你將三支簪子連同方才的壽禮,一同送到太師府,請管家暗中觀察哪房夫人佩戴紅寶石金簪,就是太師真正偏愛之人。此后你只需暗中以禮物相贈,不必張揚,自能通過她影響太師的心意?!?
司淮大喜:“果然是妙計!江公子思慮縝密,令人佩服。我即刻依計而行,若能得夫人助力,必不忘今日恩情。不知這幾支釵價格幾何,我這就回去拿銀子?!?
江斯南擺手笑道:“區(qū)區(qū)幾件飾物,何必客氣?我和司大人這么有緣,今日你選的所有物件,都算小弟的薄禮,咱們交個朋友,你若瞧得起我,就收下。若司大人他日夙愿得償,還記得我這個朋友,我便心滿意足了。”
司淮笑得眉眼舒展,連聲道:“江公子如此慷慨仗義,司某豈能無動于衷?他日你若有所求,我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罷鄭重收下禮盒,又寒暄數(shù)語,便匆匆告辭離去。
江斯南立于窗前,望著司淮身影消失在巷口,眸色漸深。
一個月后,司淮來星輝樓找江斯南,神采奕奕。他告訴江斯南,金簪送出后果然察得端倪,是東院側夫人在壽宴之夜佩戴紅寶石簪,魏太師的目光屢屢盯著她的發(fā)簪,面露悅色。
他之后又向這位側夫人送去厚禮,對方歡喜收下,在魏太師面前說了幾次好話,稱贊司淮辦事如何妥帖細致。不出一個月,魏太師便召他問話,談間頗為欣賞,然后讓他協(xié)辦漕運事宜。
司淮激動道:“若非江公子妙計,我司某人怎會有今日?”
江斯南笑道:“君子成人之美,主要還是司大人能干,何況機遇只垂青有準備之人。你把握得當,自然水到渠成。”
司淮連連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這是太師親筆手諭,準我掌管舜東兩省漕糧調度,權柄頗重。江公子若不嫌棄,可愿與我共謀大業(yè)?太師府中還需你這樣的英才,我愿為你引薦?!?
江斯南在他信封上瞄了一眼:“司大人盛情,本該從命,但我遵從江家祖訓,志在經商,無意仕宦。不過你我既然成為摯友,日后但凡有用得著的地方,只需一紙傳書,星輝樓上下必傾力相助。”
司淮凝視江斯南良久,終是長嘆一聲:“江公子胸懷大略,不戀權位,真乃高士也。他日若有變局,我必負重前行,不負今日之托?!?
司淮告辭后,江斯南送至樓外,目送司淮登轎而去。江允安在旁邊輕聲道:“公子,此人可信嗎?”
江斯南說道:“此人不可全信。他日若有利害沖突,未必會顧念今日情誼。但此刻,他需要借力攀高,我也需要消息渠道,彼此利用罷了?!?
江允安點頭道:“明白了。我今后會暗中留意司淮動向,同時在漕運沿線安插人手,確保消息靈通、進退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