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里，茶肆的小二正跟客人嚼舌根：“聽說太子府的珍寶流到黑市了，經(jīng)手的是星輝珍寶閣的江老板。”

客人瞪大眼睛：“江老板？那可是江家繼承人，他們江家富可敵國，怎會干這種事？”

小二壓低聲音：“我聽說他是卷入了朝堂爭斗，中間有什么牽連不大清楚，但有人親眼見他跟個蒙面人交易?！?

這消息擴散如野火燎原，迅速傳遍京城坊巷。酒樓茶館議論紛紛，皆江公子與神秘勢力勾結(jié)，私售太后遺物。

市井之中流四起，有人稱被盜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端王屬下的腳印，有人稱見到江公子夜會端王府舊部，更有甚者之鑿鑿，謂玉靈塔已鑄入鐵匣沉于江底。

消息三日后被傳到了宮里，朝堂震動。

衛(wèi)弘睿第一個跳出來申辯：“父皇，太子府聚賢室里面的鞋印，必定是人偽造，意圖栽贓嫁禍！江家是皇商，皇子皇孫和江家有一些物資采辦往來也很正常，但兒臣府上跟玉靈塔絕無關(guān)聯(lián)，還請父皇明鑒?！?

恒王出列：“陛下，臣弟以為，端王殿下之有理，江家世代經(jīng)商，祖上對大舜建國有功，祖訓(xùn)里嚴禁涉政，怎會私會端王舊部圖謀不軌？況且江氏素以忠信立家，其祖曾受太宗賜匾‘商脊不折’，若無確鑿證據(jù)，豈可因流而動國之商脈？臣擔(dān)心此舉傷及無辜，反令真正禍首逍遙法外。”

殿中群臣聽聞，皆沉默不語，唯有魏仲卿冷笑一聲：“恒王此差矣，市井之雖不可盡信，然而空穴來風(fēng)，未必沒有原因。江家若真清白，何懼朝廷徹查？”

成德帝沉吟片刻，說道：“傳令刑獄司，即刻查辦江家在京城的商行往來賬目，并傳江家相關(guān)人員問話，不得株連無辜?！?

“遵旨！”殿前侍衛(wèi)領(lǐng)命退下，殿內(nèi)重歸寂靜。

崔一渡心頭一沉：沒想到，還是把小江卷了進來。

江家所有的商鋪一夜之間被查封，大門上皆貼上刑獄司封條，伙計們被帶去問話，往日門庭若市的江記商行和星輝閣冷冷清清。

三日后，刑獄司呈上查案文書，稱江家賬目清晰，并無暗藏軍械、私售珍寶的痕跡。

一番折騰后，江家暫脫嫌疑，各店鋪陸續(xù)恢復(fù)經(jīng)營，但昔日熙攘景象已不復(fù)見，顧客寥寥，人心惶惶。

……

春風(fēng)樓的茶肆里飄著碧螺春的香氣，王掌柜搓著沾了茶漬的手，湊到江斯南桌前，聲音壓得像落在茶盞里的雨珠：“江老板，您猜怎么著？昨日有個北澗口音的漢子，在老槐樹底下的茶攤賣玉靈塔仿品，說是太子府失竊的那座，掌心里能轉(zhuǎn)三圈，上面的寶石亮晶晶呢。”

江斯南握著茶盞的手頓了頓：“王掌柜的耳朵倒靈，那漢子長什么樣？”

“左臉有顆痣，像沾了顆黑豆，說話時總摸后腰，許是藏著刀?！蓖跽乒駢旱吐曇簦案跺X方式也怪，要五十兩銀票加十兩碎銀，說是雇主吩咐的，怕銀票被錢莊追蹤。”

江斯南嘴角微揚，不動聲色地將一枚銅錢輕輕推至王掌柜手邊：“有勞您這雙順風(fēng)耳。”

他又從袖筒里摸出一錠锃亮的紋銀，放在王掌柜掌心：“麻煩王掌柜再幫我盯著，那漢子要是再露面，派人去星輝閣報信?！?

王掌柜收了銀子，眉開眼笑：“江老板放心，我這雙眼睛，比刑獄司的捕快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