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這邊,閻解成跟劉光奇兩個人在外面逛了一天,腿都走酸了,剛回到四合院門口,就看見強子像根樁子似的守在一輛堆著舊家具的板車旁邊。
閻解成走得口干舌燥,沒好氣地隨口問了句:
“強子,你杵這兒干啥呢?”
“跟個門神似的。這板車上的破爛誰的?”
強子正蹲在地上拿樹枝劃拉土,聽見聲音抬起頭,老實回答:
“解成啊,這是光天兩兄弟今兒淘換的家具。”
“剛才中院好像吵吵起來了,動靜不小,光天他們就先進去了,讓我在這兒幫著看會兒。”
一聽說這是劉光天兄弟的東西,閻解成的臉立刻拉了下來,像被人欠了錢沒還似的。
他本來就對劉光天憋著一肚子火,尤其是之前低三下四求他介紹工作,結(jié)果那小子推三阻四的事兒,一直像根刺扎在心里。
再加上他現(xiàn)在一心巴結(jié)著劉光奇,今天還特意陪著這位“大干部”在外面轉(zhuǎn)悠了一整天,給人跑前跑后,劉光奇可是親口拍了胸脯,答應以后幫他安排工作的。
在他閻解成心里,劉光奇是正經(jīng)八百的干部苗子,哪怕現(xiàn)在只是個見習干事,那說話的氣派、看問題的眼光,也不是劉光天一個臭開車的能比的。
他也門兒清劉家兄弟之間那點破事,劉光奇對那兩個小的,簡直視如眼中釘。
這會兒,他既想發(fā)泄自已的不滿,也想在劉光奇面前好好表表忠心,遞個扎實的投名狀。
于是他斜眼看著強子,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挑撥:
“強子,你可真行啊!”
“劉光天讓你看,你就真在這兒傻站著?”
“風吹日曬的,你是他使喚的小弟,還是他養(yǎng)來看門的狗啊?這么聽話?”
強子性子悶,不愛惹事,被閻解成這么難聽的話杵到臉上,臉上有點掛不住,但也沒太動氣,只是悶聲解釋道:
“解成,你這話說的……磕磣誰呢?”
“咱以前不都是一起在外面扛大包、混飯吃的哥們嘛,一個院住著,街里街坊的,互相幫襯一下怎么了?”
“就是臨時看個東西,又不費啥勁?!?
“你說話也太難聽了,至于嘛?”
閻解成嗤笑一聲,撇著嘴:
“強子,要不說你腦子轉(zhuǎn)不過彎呢!”
“劉光天他們什么德性你不清楚?”
“那就是倆喂不熟的白眼狼!你沒看見二大爺都氣得把他們攆出門了?這還能有假?”
“還有啊,我告訴你,”他湊近一步:
“劉光天,別看他現(xiàn)在混了個正式司機,人模狗樣的!”
“就前兩天,我好聲好氣讓他幫我遞個話,介紹個工作,你猜怎么著?“
“好家伙,跟我打官腔,推三阻四的!”
“現(xiàn)在人家是正經(jīng)工人老大哥了,眼里哪有咱們這些還在泥地里刨食的窮哥們?”
“你拿他當朋友,處處維護,他指不定拿你當個屁!”
“你還在這兒傻乎乎地幫他看東西?看個毛啊!值當嗎?”
旁邊的劉光奇一直背著手站著,這會兒也端著架子開口了,他雖然只是個干事員,但說話已經(jīng)刻意帶上了干部訓話那股拿腔拿調(diào)的味兒,眼神里透著居高臨下的意味:
“強子啊,解成這話雖然直了點,但理是這么個理?!?
“光天、光福什么性子,我還不清楚嗎?”
“一個鍋里吃了十幾年飯,我看著長大的。那倆小子,從小就不服管,心思活絡得很。”
“你幫他們,能落下什么好?”
“聽哥一句勸,以后少跟那兩兄弟來往,保持點距離。”
“不然啊,小心被他們賣了,你還樂呵呵地幫他們數(shù)錢呢,到時候哭都找不著調(diào)兒!”
兩人一唱一和,對著強子就是一通連損帶貶的數(sh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