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江恒,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山下迸出來的。
“我可以給你。”
“但你要記住,從你拿到它的那一刻起,你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船翻了,我們一起死。”
“我死之前,也一定會先拉著你墊背?!?
“成交?!?
江恒的回答,簡單干脆。
他向許雯伸出了手。
許雯卻沒有動,她只是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著江恒。
“你就不怕,我給你的是假的?”
“或者,我在里面動了手腳,讓你在煉鋼的時候,直接炸了高爐?”
“你不會?!?
江恒搖了搖頭。
“因為那是陸承舟窮盡一生心血換來的東西,你比任何人都珍視它?!?
“更重要的是,你沒有退路了?!?
許雯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啊,她沒有退路了。
當江恒找到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暴露在了懸崖邊上。
她從辦公桌最底下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鑰匙。
“東西,不在我這里。”
她將鑰匙拍在了桌上。
“浦發(fā)銀行,一號大街支行,地下三百二十七號保險柜?!?
“密碼,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的忌日。”
說完,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癱軟在了椅子上。
江恒拿起了那把冰冷的鑰匙,入手沉重。
他知道,這把鑰匙能打開的,不僅僅是一個保險柜。
更是通往一個嶄新時代的大門,和一個女人被塵封了二十年的,血淚斑斑的人生。
“最后一個問題?!?
江恒在轉身離開之前,停住了腳步。
“當年陷害陸總工程師的人,是趙家?”
許雯的身體,猛地繃緊了,她沒有說話,但那雙重新燃起刻骨恨意的眼睛,已經給了江恒答案。
江恒點了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許雯再也支撐不住,將頭埋在雙臂之間,壓抑了二十年的哭聲,終于在這間無人的辦公室里,肆無忌憚地響了起來。
那哭聲里,有委屈,有思念,有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終于看到曙光之后,歇斯底里的釋放。
江恒沒有立刻去銀行。
他站在snk電視臺的大樓下,點燃了一根煙。
夜風很冷,吹得他無比清醒。
他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一場豪賭,將自己,將紅星鋼廠,將許雯甚至將遠在監(jiān)獄里的陸承舟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壓在了這張賭桌上。
對手,是京城趙家這棵根深蒂固的參天大樹。
而他的手里,唯一的王牌,就是那份還鎖在保險柜里的,“龍鱗”筆記。
他必須贏而且要贏得干脆徹底。
第二天清晨,江恒沒有去浦發(fā)銀行,他甚至沒有回鋼廠,而是直接撥通了姜凝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那頭傳來姜凝一如既往清冷而安定的聲音。
“說。”
“我需要你的幫助。”
江恒的聲音壓得很低背景里只有清晨微弱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