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輛皮卡車行駛在通往交戰(zhàn)區(qū)腹地的公路上。
這里被當?shù)厝朔Q為死亡公路,因為路邊每隔幾百米,就能看到一兩輛被燒成空殼的汽車殘骸,或者是幾具已經(jīng)開始腐爛的尸體。
林青海坐在頭車的副駕駛位置上,手中的自動步槍時刻處于待擊發(fā)狀態(tài)。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但眼神依舊銳利如刀,透過擋風玻璃,警惕地掃視著前方的一草一木。
科特飛行員佩雷斯握著方向盤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雖然他是王牌飛行員,剛才血腥的一幕,讓他感覺渾身不適。
“林先生?!迸謇姿寡柿艘豢谕倌?,聲音有些干澀,“我們真的要往里走嗎?前面五公里就是雙方交火最密集的區(qū)域了,我剛剛從收音機里聽到,昨晚那里剛剛進行了一輪重炮轟炸?!?
林青海沒有回頭,只是冷冷說道:“繼續(xù)開,正是因為那是絞肉機,敵人才想不到我們會往那里鉆?!?
“記住,在戰(zhàn)場上,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車廂后排,高擎?zhèn)}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
他看著窗外的斷壁殘垣,路邊那些眼神麻木的難民,心中五味雜陳。
高擎?zhèn)}嘆了口氣,對身邊幾位面色慘白的老伙計說道,“相比之下,我們在實驗室里遇到的那些困難,簡直不值一提?!?
“大家打起精神來,林隊長這是在帶著我們闖鬼門關,不能給他添亂?!?
……
與此同時,距離他們一百公里外的邊陲重鎮(zhèn),瀚城。
一條寬闊的額爾齊斯河將兩國天然隔開。
往日里,這里是繁忙的貿(mào)易口岸,但現(xiàn)在,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軍事堡壘。
阿福汗作戰(zhàn)營營長比埃爾,此時正站在瀚城最高的瞭望塔上,手持高倍望遠鏡,死死盯著進城的唯一一條公路。
在他的身后,五百名全副武裝的快速行動加強營士兵已經(jīng)全部就位。
兩輛重型坦克偽裝成廢墟的一部分,黑洞洞的炮口指著公路的盡頭。
五門車載火炮呈扇形排開,早已設定好了射擊方向,覆蓋整個河岸碼頭。
在空中,兩架武裝直升機盤旋在低空待命,掛載的火箭炮隨時準備發(fā)射。
這是一個完美的口袋陣,必殺的陷阱。
“營長,我們要等到什么時候?”一名副官走上來小心翼翼問,“情報顯示他們并沒有走這條路?!?
比埃爾粗暴打斷了副官的話,“那群華國人很聰明,但他再聰明也是人,不是神?!?
“如果不走瀚城過河,還能走哪里?難道去闖中部的交戰(zhàn)區(qū)?那里每平方米落下的炮彈比雨點還多,進去就是找死!”
冷笑一聲,比埃爾指著地圖上的河流:“瀚城雖然有我們的駐軍,但也是唯一有船只和橋梁的地方?!?
“他們帶著那么多身體虛弱的老頭子,不可能徒步翻越邊境山脈,更不可能游泳過河,所以,他們一定會來這里?!?
“他們會試圖偽裝,試圖混進來偷船?!?
比埃爾轉(zhuǎn)過身,看著空蕩蕩的公路盡頭,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來吧,華國的小老鼠們,貓已經(jīng)磨好了爪子,就在這里等著你們?!?
然而,比埃爾做夢也想不到,他那所謂的完美推斷,從一開始就被林青海看穿了。
他這只磨好了爪子的貓,注定要在一個空蕩蕩的老鼠洞口,等到地老天荒。
……
死亡公路。
隨著車隊不斷深入,周圍的景象變得越發(fā)恐怖。
原本平整的柏油路面已經(jīng)被炸得千瘡百孔。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硝煙味,混合著焦尸的惡臭,讓人聞之欲嘔。
“停車!”
林青海忽然低喝一聲。
佩雷斯猛地一腳剎車,五輛皮卡車在路中間迅速停下。
“怎么了,海子?”蔡國慶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帶著一絲緊張。
林青海推門下車,蹲在路邊的一個彈坑旁,伸手摸了摸里面還在發(fā)燙的泥土。
“不對勁?!绷智嗪5拿碱^緊鎖,“太安靜了。”
“安靜?”剛下車的方海灣有些不解,“這還沒到交火線呢,安靜不是很正常嗎?”
林青海搖了搖頭,“按照剛才收音機里的情報,這里應該是阿福汗軍隊的一條后勤補給線?!?
“既然前方在打仗,這條路上應該到處都是運送彈藥和傷員的卡車才對。
“可我們走了半個小時,除了死人,一輛活車都沒看到?!?
聽到這話,所有神劍隊員的心都提了起來,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這時,林青海捕捉到一絲極其細微的聲音。
是一種類似于金屬摩擦的履帶聲,正從公路兩側(cè)的荒野中隱隱傳來。
“不好!有埋伏!”
林青海瞳孔驟然收縮,猛地轉(zhuǎn)身,對著車隊大吼:“所有人!立刻倒車!離開公路!快!往右側(cè)的戈壁灘開!”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公路左側(cè)的一片枯樹林中,突然爆發(fā)出了一團耀眼的火光。
“轟!”
一枚反坦克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焰,擦著頭車的引擎蓋飛了過去,狠狠地撞在路邊的防護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