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蕭林風看在眼里,心里五味雜陳。他自小錦衣玉食,從未體會過生計之苦,此刻卻深刻感受到一個教書先生的無奈。而這個繆昭,胸懷正義,勇于擔當,確實令人欽佩。
繆昭得知繆筆正在后山玩耍,便領著蕭林風檢查了他的臥室和書房,果然發(fā)現滿桌雜物,書卷散亂,地上倒著幾個空鳥籠。
他們走到遮雨棚,下面搭起幾排木架,十幾只模樣乖巧的鳥兒在架上歡跳,鳥食鳥糞散落一地。
“玩物喪志!還想考狀元呢!”繆昭氣鼓鼓地踢了木架一腳,鳥兒驚飛起來,無奈腳上綁著繩子,只能在空中撲騰兩下,最終落在木架上哀聲叫喚。
其中一只八哥格外興奮,翅膀撲騰得厲害,還用身子撞擊木架,開口大叫:“狀元,狀元!寶貝,寶貝!”
沒想到這八哥的力道這么大,居然把木架撞得搖搖欲墜,鳥食盆翻倒在地,飲水濺在繆昭衣袍上。繆昭趕緊扶正木架,望著八哥又氣又笑。
蕭林風忍不住笑出聲:“這八哥倒是有些脾氣?!?
繆昭發(fā)現有一只鳥和其他鳥不同,個頭大了一截,嘴喙尖銳彎曲,猶如勾連槍,鳥身上的羽毛還是絨毛,顯得格外稚嫩?!笆挻蟾?,這是什么鳥?”
蕭林風也注意到這只格格不入的雛鳥,“這是金雕?!?
“金雕?就是老鷹嗎?”
“金雕是鷹里最兇狠的一種,成年后能獵殺狼狐,不是尋常玩物?!?
“這個繆筆,居然養(yǎng)兇禽!”繆昭皺著眉頭,“回頭我要告訴父親,讓他把金雕放了。”
“你敢!”一個尖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繆昭和蕭林風轉身,只見繆筆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雙眼瞪得溜圓,臉上滿是挑釁的神色。
繆昭走上前教訓繆筆:“你養(yǎng)兇禽不僅危險,還荒廢學業(yè),還有,你欺負吳先生,你怎么對得起他的教誨,怎么對得起父親的期望?”
“父親的期望?你少給我來這套,我可沒心思考狀元,有本事你去考!我自有我的志向,你管得著嗎?”繆筆撿起地上的食盆放回木架,把鳥食捧進盆里,“我就這個愛好,我就這個命,誰叫我是庶子,我再怎么努力,繆家的基業(yè)也不會給我繼承?!?
“繆筆!基業(yè)是靠自已創(chuàng)造,不是等來的!”繆昭怒斥著,“還有,你今后要善待吳先生,倘若我再發(fā)現你欺負他,我就殺了你養(yǎng)的鳥!”
“你敢!”繆筆語氣強硬,眼神中卻露出一絲恐懼,手不自覺地護住身前的金雕,他自知不是這個哥哥的對手,只好服軟,“你不要告訴父親,我今后不欺負先生就是了。你學你的武,我養(yǎng)我的鳥,井水不犯河水?!?
“看好你的金雕,不許讓它行兇?!?
“有主人的雕最聽話,你放心,你可以走了。”繆筆不耐煩地揮手示意,繆昭無奈轉身離去。
蕭林風走到門口,回頭見到那只八哥竟然和雛雕打斗起來,氣勢不凡,八哥撲騰著翅膀,尖嘴猛啄,雛雕卻連連后退,不時還擊。繆筆急忙上前分開它們,心疼地撫摸著雛雕的頭,輕聲安撫。
蕭林風想,世風日下,學生打先生,八哥欺金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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