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贝抟欢啥似鸩柰朊蛄艘豢?，“本王別的本事沒有，記人的喜好比記四書五經(jīng)還靈。”

菜上來時(shí)，裴元昭眼睛亮了亮。醬肘子燉得透亮，皮皺皺的像老太太的臉，可夾一筷子下去，肉汁順著指縫流出來，香得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崔一渡示范著把肘子肉卷在餅里，抹上甜面醬，咬了一大口，含糊道：“裴大人，你試試，這餅是剛烙的，脆得很?！?

裴元昭學(xué)著他的樣子卷了個(gè)餅，咬了一口，眼睛瞬間彎成了月牙：“果然好吃，比我在使館里吃的那些清蒸魚強(qiáng)多了?！?

“那是！”崔一渡得意洋洋，“這福興樓的醬肘子是祖?zhèn)鞯拿胤剑枚N香料燉一個(gè)時(shí)辰，連宮里的貴人都常差人來買?！闭f著，他又夾了個(gè)水晶蝦餃給裴元昭，“你看這蝦餃，皮薄得能看見里面的蝦子，咬一口，鮮得能把舌頭吞下去?！?

裴元昭端起酒杯跟崔一渡碰了碰：“景王殿下，我敬您，謝謝您的盛情款待?！?

“不用客氣?！贝抟欢珊攘丝诰?，“等會兒我?guī)闳ヅ轀厝冗@還舒服?！?

湯泉宮的溫泉池建在西郊竹林里，青石板路兩旁種著修竹，竹影婆娑，池子里的水冒著熱氣，像籠著一層薄紗。

裴元昭站在池邊，看著崔一渡脫了外衫，只穿件月白里衣就跳進(jìn)去，濺起水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景王殿下，這……不太雅觀吧？”

“雅觀什么？”崔一渡抹了把臉，“泡溫泉就是要脫了衣服才舒服，你要是怕，就穿著里衣泡，反正這池子就我們倆?！?

裴元昭猶豫了半天，才慢慢脫了外衫，穿著里衣進(jìn)了池子。水剛沒到胸口，他就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水比我家鄉(xiāng)的溫泉還暖?！?

“你家鄉(xiāng)的溫泉是什么樣的？”崔一渡靠在池邊問。

裴元昭望著頭頂?shù)闹裆?，聲音軟了些：“我家鄉(xiāng)的溫泉在山上，池子是天然的，水是淡綠色的，旁邊有野菊花，秋天的時(shí)候，花瓣落在水里，像撒了一層金粉?！?

崔一渡聽著，忽然道：“等今后有機(jī)會去中原國，我倒想看看，什么樣的溫泉能養(yǎng)出裴大人這樣的人?！?

裴元昭笑了，伸手撥了撥水面：“景王殿下要是去了，我請你喝我家釀的高粱酒，比這桂花釀烈多了?！?

“好啊?！贝抟欢晌⑿Φ溃暗綍r(shí)候我要喝個(gè)痛快，喝得你家的酒窖都空了。”

兩人泡了半個(gè)時(shí)辰，裴元昭的臉泡得通紅，連耳尖都透著粉。崔一渡看著他，忽然道：“裴使君，你笑起來比我家阿黃還可愛?！?

“‘黃毛’是誰？”裴元昭問。

“我家的狗。”崔一渡說，“皮毛是黃色，圓滾滾的，每次見了我就搖尾巴?！?

裴元昭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潑了崔一渡一臉?biāo)骸暗钕?，你才像阿黃?！?

崔一渡抹了把臉，也笑著潑回去：“裴大人，你敢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兩人在池子里鬧了半天，直到仆人來請，才戀戀不舍地起來。崔一渡換了件青布衫，裴元昭換了件藏青長袍，兩人又往玉春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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