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端王府。

衛(wèi)弘睿在詢問機關(guān)艙的改裝進度，工匠徐肅回稟：“殿下，螺旋槳軸已嵌入尾舵，只需撥動扳機，便能激起暗流漩渦，敵舟必難自持?！彼钢干蠄D紙，“我們在船腹暗設(shè)分流槽，既能避過檢船司查驗，又能于急流處借勢前沖，速度可增三成?！?

衛(wèi)弘睿目光微凝，指尖緩緩劃過圖紙邊緣，“在什么時候提速最合適？”

徐肅說道：“回殿下，在最后五十丈時動手，那時眾舟并進，水勢最亂，漩渦隱于浪濤之間，無人察覺。且太子舟領(lǐng)先時最易暴露側(cè)舷，正是發(fā)力良機?！?

衛(wèi)弘睿唇角微揚：“好，就定在沖刺之前。記住，務(wù)必確保機關(guān)只沖他人，莫要傷及自身?！?

徐肅低頭應(yīng)諾，額上冷汗微滲。

衛(wèi)弘睿問幕僚袁幾修：“劃槳手實力如何？”

袁幾修說道：“回殿下，這些劃槳手皆是從舜南尋來的船夫，個個精瘦卻臂力驚人，他們常年與急流搏斗，耐力遠超常人。且已嚴加訓誡，若機關(guān)啟動之時，立刻全力催舟前沖，借漩渦之勢將太子舟逼向側(cè)岸?！?

衛(wèi)弘睿緩緩起身，望向沙盤上龍舟行進的路線，眼中寒光一閃，“只要太子舟一偏，便再無贏的機會，哈哈哈！”

……

端午這日，漓滄河兩岸早已彩旗飄揚，鼓聲如雷，人潮涌動。

在漓滄河南岸，長長的堤壩上擠滿了翹首以盼的民眾。

賣粽子的阿婆把竹籃放在青石板上，掀開蓋布，蜜棗粽的甜香立刻飄進鼻子；賣艾草的小販舉著捆得整整齊齊的艾草，吆喝聲像含了塊糖：“艾草驅(qū)邪嘍，買一把給龍舟隊添福氣！”

孩子們舉著用彩紙折的小旗子，追著一只花蝴蝶跑，差點撞翻了賣糖人的擔子。糖人師傅舉著剛吹好的糖龍笑：“慢著點，別把我的龍撞飛嘍！”

今年大舜國和中原國達成了鐵礦貿(mào)易協(xié)議，成德帝高興，允了龍舟競渡，讓各府熱鬧一番。除了宗室皇子，朝中六部甚至御林軍都湊趣派了船隊。

各部暗中較勁，皆欲借此盛會彰顯勢力。

御林軍紅袍金甲，鼓點壓陣，聲震云霄；戶部獻彩舟十艘，光耀河面；禮部則請來民間雜耍團，在兩岸踏彩舞獅，以助聲威。

河面泊著十余條龍舟，最扎眼的莫過于第三條——通體朱漆，用竹篾和彩布包裹成胖鯉魚張嘴擺尾的滑稽模樣，魚眼還特意描得滾圓，透著幾分憨氣。

兩岸百姓指指點點，竊笑不已。

“景王這鯉魚舟……倒是別致?！毙l(wèi)弘宸坐在觀禮高臺，嘴角噙著笑意。

“三弟心思奇巧，總能在這些地方出彩。”身旁的衛(wèi)弘馳輕哼一聲，語氣里聽不出是褒還是貶，“就是不知道龍頭上套著鯉魚頭，還能不能昂首破浪?！?

此時，崔一渡搖著一把泥金折扇，一身雨過天青色的薄綢衫子，渾不似來競渡，倒像游湖的閑散公子。他微笑道：“太子殿下、大皇兄，見笑了。本王昨日讓工匠把舊舟做了些裝飾，討個‘鯉魚躍龍門’的彩頭，這舟看著笨拙，說不定跑得快呢?！?

衛(wèi)弘睿笑道：“三弟別出心裁，只愿這鯉魚真能躍過龍門才好?？蓜e在水里打個滾兒，反倒成了落湯魚?！?

崔一渡輕搖折扇，目光掠過河面：“大皇兄說得是，若真成了落湯魚，也該是那龍門低了，不怪魚兒不成器，呵呵?！?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