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尚書，你給大家說說?！?

刑部尚書余湘海出列，袍袖微顫，額角滲汗?！盎乇菹拢?dāng)時事發(fā)倉促，初步調(diào)查情況是，幾艘龍舟被卷入暗流，致船體失控偏移相撞。有兩人受傷后溺水身亡，三人失蹤。太子舟底已經(jīng)被打撈起來，經(jīng)查實，舟底有鑿痕，確系人為破壞。

“端王、鎮(zhèn)北王和御林軍的龍舟被河水沖走，已派出精銳沿河搜尋，很快將有消息回稟。臣已命人封鎖河道，徹查沿岸蹤跡，涉案太子舟的工匠與監(jiān)造官員盡數(shù)拘押，刑獄司正在審訊?！?

成德帝說道：“端午賽龍舟年年有，偏逢朕親臨，便生此等禍?zhǔn)?。各舟競渡本為祈福禳?zāi)，到頭來祈的什么福？禳的什么災(zāi)？鑿船沉舟，是為了輸贏還是相殘？朕設(shè)節(jié)慶以安民心，而今卻將祥瑞之典釀成血光之災(zāi)。讓百姓如何信服天恩浩蕩？”聲音不大，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怒氣。

“皇上息怒！”百官伏地，聲音整齊劃一。

這時，魏太師的一個門生蘇太然俯首低語：“啟奏陛下，臣有事稟報?！?

“說吧?！?

“臣查明，端王殿下的龍舟在賽前經(jīng)工匠改裝，舟底暗設(shè)機(jī)關(guān)艙，里面的螺旋槳在水中能掀起漩渦以干擾他舟行進(jìn)?！?

成德帝冷冷一笑：“你查明？端王龍舟已被河水沖到下游，你何時查明里面有機(jī)關(guān)？”

“回陛下，是工部的工匠徐肅在醉酒后吐露的，那舟就是他改裝的。”

衛(wèi)弘睿越眾而出，跪地說道：“父皇，絕無此事，請父皇明鑒！蘇太然，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無中生有構(gòu)陷本王！”

蘇太然臉色蒼白，卻仍強(qiáng)撐鎮(zhèn)定：“臣所句句屬實！”

成德帝沉聲道：“蘇太然，既然你發(fā)現(xiàn)了端倪，為何不賽前稟明，而是待龍舟傾覆、人命喪生之后才道出？你是在等一場禍?zhǔn)伦鴮?，好趁機(jī)攀咬皇子？”

蘇太然立馬磕頭：“臣……臣當(dāng)時聽聞下屬稟報，只當(dāng)是那個工匠酒后胡說，并不敢信。但昨日事發(fā)時，觀望河中端王舟穿過其他兩舟造成傾覆，才驚覺其非虛，特在今日朝會上緊急奏報，懇請陛下明察?！?

成德帝目光掃過匍匐在地的蘇太然，隨即起身踱步至殿心，“工匠的酒后醉語豈足為憑？你既然懷疑端王舞弊，為何不查真憑實據(jù)？”

蘇太然額頭伏地：“臣已命人追查徐肅，但他已隱匿蹤跡。臣已將此事稟告刑獄司，刑獄司正在全力緝拿。只要找到這個工匠，或者尋回端王的龍舟，真相自會大白于天下。”

成德帝冷冷道：“一介工匠，說藏就藏，當(dāng)真巧得很?！?

另一名官員說道：“陛下，蘇大人忠心為國，所奏之事雖出意外，但龍舟改裝之事若屬實，牽連甚大，不得不報?！?

蘇太然抬起頭：“陛下，臣雖然遲疑在先，但事發(fā)之后不敢再隱瞞，唯愿以死謝罪，以全忠節(jié)?！?

“這么說來，你們倒是忠臣？”

蘇太然二人叩首齊聲：“臣等一心為陛下分憂，為朝綱肅清，縱死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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