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上,成德皇帝聽取了戶部尚書李維新奏報,大舜與大鳶國使節(jié)團商貿(mào)往來的事宜,為商路暢通感到記意。
成德帝看了崔一渡一眼,問道:“三皇子,玉靈塔失竊一事,查得如何了?”
“回父皇,兒臣已領刑獄司,連通御林軍徹查,近日或有突破。”
成德帝眉頭微蹙:“或有突破?朕要的是確切消息!”
殿內(nèi)一時寂靜。
崔一渡低頭不語,額角滲出細汗。
“別忘了,你自已的嫌疑還沒有洗清,這件事若再無進展,朕唯你是問?!?
崔一渡心頭一顫,垂首道:“兒臣……定當竭盡全力?!?
成德帝拂袖起身,目光掃過群臣,“玉靈塔乃太后遺珍,若有內(nèi)外勾結(jié)、瀆職徇私者,朕必嚴懲不貸?!?
退朝后,崔一渡獨自佇立廊下,魏仲卿從崔一渡身邊走過,衣袖輕拂,低語如風:“景王殿下,有些事,得抓緊才是。”
崔一渡望著魏仲卿背影,眸光驟冷。
這時侯,吏部侍郎裘知泉和走到戶部尚書李維新崔一渡身邊,李維新低聲道:“殿下,圣上給的時間太短,要是有人把玉靈塔藏起來,可如何找???”
裘知泉說道:“殿下莫急,依下官看,不如從府庫進出的物料查起,尤其近日有無大量木石、金鐵采買,或許能找到有用線索?!?
崔一渡眼中微光閃動,低聲道:“好主意,多謝二位大人?!?
裘知泉說道:“我在京城有一些耳目,如果殿下需要,盡管吩咐,我自當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崔一渡輕輕點頭,語氣深沉:“有你這份心,本王便自足了,現(xiàn)在我自身難保,不敢連累忠良?!?
裘知泉欲又止,終是退下。
……
日頭正毒,茶肆的青布招子垂著,像曬蔫的柳葉。
一個商賈裝扮的胡人坐在角落,指尖轉(zhuǎn)著青瓷杯,長袍上的金絲繡線映著陽光,泛著細碎的光。他鼻梁高挺,眼尾微翹,瞳孔是深褐色的,像西域的葡萄,此刻正盯著隔壁桌的兩個漢子。
那兩人穿著短打,腰間別著銅制的酒壺,說話時唾沫星子濺在桌上的花生殼里:“你說三皇子這趟能成?玉靈塔丟了半個月,連個影子都沒找著,再過兩日,可就到期限了?!?
“等他交不了差,圣心一涼,咱們就有好戲看了?!绷硪粋€漢子夾起一顆花生,咬得脆響。
“聲音小點。”
“哦?!?
胡商嘴角扯出一絲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是粗茶,帶著一股焦味,他皺了皺眉,放下杯子。
旁邊的侍從湊過來,用大鳶語低問:“一切都安排好了?!?
“好!”胡商目光掃過街對面的綢緞莊,低聲道:“你叮囑他,管好自已的下屬,不要在外面亂說話?!?
“是!”
“讓好準備,東西拿到后,天亮開城門就走?!?
“是!”侍從點頭,轉(zhuǎn)身去柜臺付茶錢。
胡商摸著腰間的寶石彎刀,刀鞘上刻著大鳶文的“勝利”,他抬頭時,剛好看見一個穿青布衫的公子走進茶肆。
來人正是崔一渡,身后跟著景王府的侍衛(wèi)長湯耿。湯耿是成德帝賜給崔一渡的親衛(wèi),身材魁梧,眼神如鷹,為崔一渡統(tǒng)領府兵,把王府防衛(wèi)得滴水不漏。
崔一渡坐下來要了一壺茶,掀開茶蓋,熱氣冒起來,模糊了他的臉。他看向那個胡商,嘴角微微揚起,像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