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垂眸望著手里那支紅玫瑰,玫瑰的刺輕輕扎進(jìn)皮肉,微痛中帶著清醒。
有些傷口,需要時間來治愈。
她看向半跪在眼前的霍九弦。
他向來冷峻的眉眼此刻柔和了幾分。
讓她心慌意亂的是他那份心意。
比什么都珍貴的心,她一時不知將這心放在哪里?
答應(yīng)得太快顯得輕率,當(dāng)場拒絕又怕傷他自尊。
其實(shí),在感情上,她還沒完全準(zhǔn)備好。
那場舊傷雖已過去五年,痂皮之下才長出新肉,但留下了一道傷疤。
霍九弦見她久不回應(yīng),冷峻的面容微微緊繃。
他本就不善辭,此刻更不知如何打破沉默。
一個小小的身影搖搖晃晃擠進(jìn)他們之間。
“麻麻,寶寶戴花花!”糖寶踮著腳,小手努力夠著玫瑰,晶亮的眼睛里滿是天真和喜悅。
兩個人幾乎同時松了一口氣。
都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不急,”霍九弦低低地笑出聲,“你可以慢慢考慮?!?
這個體貼的讓步讓梅疏影心頭一軟。
她終于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麻麻,戴花花當(dāng)新娘子。”糖寶含著手指,咧嘴笑嘻嘻。
梅疏影的臉頓時更紅了。
她被這個惹事精,弄惱了:“糖寶,你別胡鬧?”
“麻麻,寶寶不胡鬧,叭叭喜歡媽媽,麻麻不用怕怕!”
“寶寶要大白做叭叭?!?
梅疏影臉紅得要命,扭頭就走了。
糖寶舉著小手,有點(diǎn)遲疑道:“寶寶是不是惹媽媽生氣了?”
“當(dāng)然沒有,”霍九弦一把抱起她,輕輕親了親她的小臉,“寶寶說得特別好,寶寶勇氣可嘉?!?
餐廳里燈火通明,公司中高層們圍坐在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桌旁。
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無地瞟向同一個方向。
透過窗簾,他們隱隱約約地看見,那位向來冷峻的總裁,剛才竟單膝跪在了新任服裝部經(jīng)理面前。
“霍總不對勁啊,這次好像是玩真的?!?
“這下馬上要當(dāng)總裁夫人……”
“何止是夫人,以咱們老板的樣子,恐怕是……”
議論聲嚶嚶嚶嚶作響,一字不落地鉆進(jìn)梅疏月和白素素耳中。
這些議論聲像手中的餐刀一樣,一下一下割著她們的心臟。
梅疏月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指尖卻因用力而發(fā)白。
坐在她對面的白素素更是臉色難看,叉子在餐盤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以至于坐在他附近的幾個人,都裝起餐盤走開。
“墻頭草?!卑姿厮睾莺莸亓R道,“當(dāng)初我當(dāng)特助時,過來給我舔鞋都不要,如今竟敢瞧不起我?!?
“素素,別這么大聲,”梅疏月盡管氣得手指發(fā)抖,但語氣溫和,“別把不舒服掛在臉上?”
白素素強(qiáng)扯出個笑:“沒事,就是有點(diǎn)悶?!?
又有幾個人端著餐盤離開了,白素素丟下刀叉,已經(jīng)吃不下去。
她哪里是悶,分明是恨。
梅疏影憑什么?
一個空降兵,就憑一張狐貍臉,不僅搶走了經(jīng)理的位置,連九弦哥都被她搶走……如今更是哄得九弦哥自己給開除了。
“我去下洗手間。”白素素猛地起身,匆匆離席。
一進(jìn)洗手間,她立刻鎖上門。
小狗委屈地叫了兩聲,換來她煩躁的一腳。
“憑什么!”她盯著鏡中扭曲的臉,眼淚不爭氣地涌上來。
她為這個特助位置付出了多少?
陪酒陪笑,伏低做小,如今成了全公司笑話。
“咚咚……”敲門聲讓她一驚。
她慌忙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拍打臉頰,深吸幾口氣才拉開門。
門外,梅疏月正擔(dān)憂地望著她:“看你臉色不好,跟過來看看?!?
她輕輕握住白素素的手,“哎,你受委屈了,辛苦了這么多年?!?
這一句溫柔的勸慰,瞬間擊潰了白素素最后防線。
她撲進(jìn)梅疏月懷里,哭得兩肩抽動:“疏月姐,明天要被開除了,我真不想活了……”
梅疏月輕輕拍著她的背,眼底卻一片冰涼。
這個蠢貨,除了會哭還會什么?
要不是看她還有幾分利用價值……自己才不管她。
“別說傻話,”梅疏月聲音輕柔,“東方不亮西方亮,就算離開霍氏,你還可以到別的公司嗎?我妹表面看著清高,其實(shí)最記仇,你離開也好。”
白素素身體一僵,死死咬著嘴唇,口腔中傳來一股血腥味。